“今天院子里怎么这么多人”宋悦转头看向最初来的那个太医,一副寻常的表情,却无形中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力。
院子里的太医和朝臣都伏跪下去,被她点到的那个太医,有些畏缩的磕了个头“皇上,司空少主这病难治,未免要多派几个人抓药,微臣想慎重些,和其他几位同僚商量着给药,便把他们都请来了林大人和陈大人家中刚好有稀缺的几份药材,是来送药的”
合着连借口都想好了,光明正大,天衣无缝。
宋悦嘴角一撇,总算体会到了司空彦活得多不容易。身在高处,最惹人眼,也难怪他最烦一些不知好歹的人求见他,要换了是她,每天这么多怀揣各种目的的人前来打搅,再好的脾气都磨没了。
半月前,你也是不知好歹的其中之一吧
宋悦我可没他们这么不识趣,连病人都不放过,在外头叽叽喳喳的
她头一次没慈眉善目地喊平身,像是忘了这回事,双手一背,从跪拜的官员之间目不斜视地穿过,推门而入。
一道仿佛泛着寒气的白影映入眼帘。
陈耿正拿着一碗汤药,慢慢给司空彦喂下,玄司北静伫在床前,将方才一片沾了血迹的雪白帕子绞紧,丢在床边的盆子里,面无表情。
宋悦脸色和缓了些。
难怪那些人只敢站在外头,没进来搞事。原来是玄司北在这儿镇着。想想也对,除了那些朝臣,玄司北的消息很灵通,又在宫中,正好能很快赶来。
司空彦有些意外她的去而复返,看着房门口敞亮的地方重现明黄色的人影,眸子亮了一下,直到看见院外安静地跪倒一片,才知道这是真的,连咳嗽声都小了些“皇上,您来了”
皇上不生他气了
宋悦把腰间的酒葫芦解下,依然板着张脸“干嘛一副要死人的表情,朕说了你会没事,就不会骗你。方才朕亲自去了一趟炼丹房,把精心制备七七四十九天的甘霖仙露给你带来了。来,喝了它。”
玄司北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肃然跪在外面的一众,特别是太医们,低着头互相望了一眼,不知是该露出什么表情。
以前皇上虽然痴迷于炼丹修道,但也只是一个劲儿的跑炼丹房而已,炼出来的那些不知道什么效用的丹,也是一个人服用,不会危害到其他人。现在看来,皇上除了炼丹,还制起了神仙水,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却钻研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似还非常自信那药水的功效该说天真,还是愚昧
如果是吴大仙,或许会顺着皇上,可司空少主那样的人,怎会配合皇上玩这些把戏
他们一个个伏跪着,皇上没叫平身,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干等着皇上颜面无光的被司空少主轰出来。
司空彦却定定看着宋悦手里的朱红葫芦,露出一个温和而苍白的笑,缓缓动了动,想支起身子,不想,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动弹不得“皇上的好,司空铭记在心,若有来世”
话尚未说完,被宋悦一只手捏起了下巴,葫芦盖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挑开,凑到了他面前“来世的事儿朕管不着,朕就想问你,你是自己把它喝下去呢,还是要朕亲自帮你灌下去”
这样毫不客气的话,让陈耿皱了皱眉,虽然知道皇上是一片好心,但皇上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些。有他在此,就算违抗皇令,也不许有人动少主一根汗毛
他刚上前一步,忽然玄司北伸出一脚,暗中将他拦下,幽暗的眸光深深落在宋悦的侧脸,传音入密“别动他。”
陈耿震惊望向玄司北。
燕国与他,有灭国之仇,他竟想护着姬无朝
可,任他再怎么看,都看不出丝毫端倪。玄司北那张精致的面容,平静得有些过分,那双深邃的眸子,只静静看着姬无朝,一眼都不看他,仿佛刚才传音之人与他毫无关系。
犹豫间,宋悦已经毫不客气的捋起了袖子。司空彦咳得整个身体都颤抖了,只是眼眸中渐渐有了笑意,看了看皇上那扎得严密死紧的领口,心想这一疑问或许要被带到土中了。
也无妨,皇上能待他如此,他又何必在意皇上是男是女今生约莫是回报不了了,来世,一定好好好报答。
“我相信皇上。”他竟从被窝中伸出了手,主动去拿红葫芦。
就算知道这是徒劳无功,也不想拂了姬无朝的一片心意既然是他拿来的,不管是什么,就喝了吧。
“病人就该乖乖躺着休息,朕喂你。”宋悦小心拖着他的后脑,拽着他的手重新放进了被窝,又掖好被角,亲自把营养液给他喂了下去。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