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走了,其中一个黄毛小子压着声和旁边的人说:“煞神走了,我们还抢吗?”
他们和傅云青算是老相识,或者说和赵大廷熟悉,都是平时一起赌的二流子,听说傅云青成了有钱人,就开始在学校门口蹲他。
前两次都没事,结果这次就遇上了个活阎王。
愣是五个人被一个人打得站不起来。
“抢个屁。”那人骂了几句脏的,“人要杀回来了你去扛着挨揍?”
他现在胸口还闷闷的疼,手脚也疼得厉害,少说是骨折了。
“不是说他们俩关系不好吗?”小黄毛纳闷。
“谁知道,那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神经病!”
傅云青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许久,他低头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那里温温热热的。
当惯了好学生,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会打架是这么帅的事情。
怎么会有人又好又坏。
………
眼皮沉甸甸的,傅云青睁开眼,惨白的天花板来回晃动,他闭了闭眼,压住翻上来的恶心感。
自从和詹鱼在一起后,他已经很少梦到上辈子的事情。
“醒了?”旁边响起道苍老的声音。
他微微偏头,看到詹老爷子坐在他的病床旁边,老人穿着防护服,似乎是刚进来,手里的保温杯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嗯。”
“那我来得挺巧,”詹老爷子乐呵呵地说,“小鱼和博洋他们吃饭去了,晚点过来。”
傅云青没说话,这次清醒,身体不舒服的感觉比上一次要强烈很多。
知道他不舒服,詹老爷子也没有多话,两个人就这么一躺一坐。
过了五分钟,詹老爷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站起身:“时间到了,我该出去了。”
每天能进病房的时间有限,每个人都只能卡着时间待上一会儿。
“您是想问什么吗?”傅云青说。
詹老爷子笑着摆摆手:“没事,等你康复吧。”
傅云青扯了扯嘴角,低声说:“是想问小鱼的事情吧。”
老爷子知道詹鱼会遇到车祸
,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地赶过来。()
詹老爷子沉默了下: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没有帮小鱼,但现在又觉得好像不用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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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帮是上辈子,他知道詹鱼的事情,也看得出来,傅云青提到詹鱼的时候,是有感情在的。
所以他一直想不通,傅云青为什么没有拉小鱼一把。
眼前似乎又闪过曾经的画面,傅云青微微闭了闭眼,说:“他想死。”
失去了一切,亲人,朋友,梦想,毁容残疾,过往的十八年都是骗局,无论是不爱他的养父母,还是扒着他吸血的亲生父母,他的未来都没有光亮。
上辈子,詹鱼已经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
他不知道自己努力为了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比起我的帮助,他更不想见到我,我找不到他,”傅云青低低地笑了声,声音里透着苦涩,“我宁愿他永远恨我。”
至少还有力气恨,会想要报复,恨是比爱更加强烈的情感,能支撑着他活下去。
他需要的是一个活着的理由。
“可是他说不恨我了。”看着天花板,傅云青抿唇,“他谁也不恨,也不爱。”
那座无人问津的墓碑上,只有一个字——魚。
除了他和立碑的人,再无人知晓,这里沉睡着一个年轻,几曾鲜活的男孩。
没有姓氏,没有出生日期,没有逝世日期,没有亲属关系,没有墓志铭,甚至没有装饰的花纹。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遗言,空白着来,也空白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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