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两人在客厅里,户川彻坐沙发上,五条悟就坐在地板上,现在户川彻躺床上,五条悟就靠在床边,总是这么自下而上的看着他,一副安心又信赖的样子。
但是此刻明明是相同的角度,当五条悟收敛了嬉笑的神情,便显出几分认真和严肃。
户川彻难得有些无措,他甚至起身打开了床头的灯。
昏黄的灯光中,琥珀色的眼睛像是盛了两弯泉水,定定的落在五条悟的脸上,像是在等一个答案,或者一个宣判。
五条悟忽然就想亲亲他的鼻尖。
觉得户川彻这个样子简直可怜又可爱。
事实上,正如户川彻一直在留意五条悟一样,五条悟同样在留心户川彻。
自从得知时间减少后,户川彻一直处于一种十分紧绷的状态。
当然这种情况就像考试,试卷写到一半结果得知考试时间突然减半,因此而
()觉得紧张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户川彻太紧绷了,像是把一座山都压在身上。
明明之前已经答应过的——
五条悟有些埋怨似的点了点他的手背,“因为你食言了,你让我放心。”
户川彻有些茫然,“这不对吗?”
五条悟就抓过他的手去用劲儿捏他的指尖,“十七岁的时候干二十八岁干的事,二十八岁的时候就做十七岁时要做的事。”
五条悟瞥了眼户川彻,缓缓的,偷偷的和户川彻五指相扣,因为这种暧昧性的仪式感红了脸,轻咳一声,“我们是盟友,你不需要让我放心,你应该大半夜拽着我一起挑灯夜战想办法,而不是让我自己一个人去睡觉。”
“户川彻,”五条悟正色,一字一顿道:“你完全没必要全身心的、献祭一般将所有的都扛在身上。”
事实上,自他认识户川彻起,户川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保护者的姿态。
在户川彻心中成年与未成年界限分明,或许平时他和五条悟还会分担些什么,但是一旦情况紧迫,他又会下意识的挡在他们面前。
具体表现,就是这次时间减半后,他想也不想的就把一切责任扛过去了。
如果五条悟不指出来,大概过段时间就会收到户川彻的第二版计划,他只要负责执行就好了。
这种不用动脑的情况大概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子会乐见其成,但是很不巧五条悟十七快十八了,这个年龄段自我意识萌发迫切的想成为大人。
所以实际上五条悟一晚没睡,没等来户川彻,就自己跑过去找他了。
但是户川彻对自己的这种保护欲并没有什么概念,他等到了五条悟的解释,微微一怔,又轻轻笑了,“因为我喜欢这个世界。”
五条悟:“因为喜欢所以不忍心看见他破碎吗?”
户川彻:“对啊。”
五条悟:“甚至为他献上生命也没关系吗?”
“我不会死,但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户川彻顿了顿,随后有些坦然的笑了笑,“我觉得是没关系的。”
五条悟:“如果你的死也没能阻止世界的毁灭呢?”
户川彻轻轻“啊”了一声,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悲伤。
“我知道了。”五条悟俯身去亲吻户川彻的指节。
他曾将《新世界》完整的看过一遍,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对户川彻的来历有所猜测的五条悟近乎明白户川彻身上的所有异常。
如果他猜的不错,户川彻甚至对亲密关系也是没有十分明确的概念的。
户川彻被五条悟抓着的那只手动了动。
五条悟看过去。
户川彻抿唇,他觉得有些尴尬,还觉得有哪里不对,“有点痒。”
五条悟叹气,“彻,杰已经说我够没有边界感了,正常人不会做的举动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但遇到我做这种事的时候,一般人也都会把手抽回去。”
五条悟看了户川彻一眼,忽然道:“户川彻,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