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见事情已经了了,跟姚金花言不由衷地说了几句抱歉的话,然后就离开了。
姚金花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把她这个表嫂给得罪了,神色黯了黯。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怪就怪舒家的人不要脸,怪表嫂自己在保媒之前没有打听清楚舒家的情况……
这么想着,姚金花心里好受了许多。
“香梅,安安,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们,要不是有你们在,以舒家那无赖的样子,这彩礼还真不太好要回来!”
当然,这么大一笔钱,他们肯定是会要回来的,只是恐怕要把事情闹大。
虽然是舒家做事不地道,但他们家给冯展鹏定了这样一个女人,等到事情最后被爆出来,他们恐怕也会被人当作笑柄笑话很长时间。
而且,如果不是万安宁告诉了他们舒家跟李家又定了婚事,舒家有意隐瞒的话,他们还真不容易查出来,到时候想要彩礼全部要回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大嫂你别这样说,展鹏是我侄子,是安安的表哥,我们怎么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吃亏。”
冯香梅说着,拉着姚金花的手,宽慰道:“大嫂你也别因为这件事气坏了身体,咱们展鹏并不比别人差什么,不愁找不到媳妇,就是缘份还没到,大嫂你就别着急了。”
姚金花鼻子一酸,就落下泪来。
“我也不想急啊,可我咋能不急呢?大鹏不到二十岁,媳妇就已经娶到了家里,孙子生下来两三岁了,才去公社补办了结婚证,展鹏这个不争气的,跟的木头人似的,今年都已经二十二了,已经到了领结婚证的年纪,婚事到现在还没着落……”
冯展鹏神情木然地听着姚金花跟冯香梅数落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悲无喜,看上去。
万安宁不由有些同情这位二表哥,其实仔细看看,冯展鹏的样貌并不差,个子也很高,一米八左右,人也老实能干,除了不太擅长跟人沟通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毛病。
二十二岁的年龄,在后世也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年龄,这个年龄没结婚是很正常的事,可冯展鹏已经被姚金花归类为不争气,没能耐这样一类人之中了。
看冯展鹏麻木的样子,就知道姚金花平时应该没少在他面前这样说,或许开始的时候,他也曾反驳过的,可很显然,收效甚微,以至于他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潜移默化的便觉得,或许姚金花说的是对的!
“二表哥,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去找苏如意,帮他卖卖货……”
冯展鹏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茫然。
“好。”
他说完就又把头转向了别处,也不知是否把万安宁的话听在了心里。
从大妗子家里出来,围观的人早已散了。
冯香梅叹气道:“你展鹏表哥的婚事,还真是艰难……”
万安宁皱眉:“是大妗子太心急了,你们总是说展鹏表哥婚事艰难,好像表哥有多差似的,但表哥长得挺好,个子也高,性子也挺好,又不是游手好闲的,根本不愁寻不到媳妇,而且他的年纪也不大,为啥你们总觉得他好像是没人要呢?”
冯香梅愣了一下:“二十二岁,也不小了,就像你大妗子说的,你大表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好大了……”
万安宁不说话了。
回到姥爷家,没说几句话,冯香梅就提出要回去。
冯怀忠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他很快就笑呵呵地从屋里拿了平时舍不得吃的果子往她们的自行车上放,边放边说:“这个是平平喜欢吃的,给她带回去吃。”
万安宁没有拒绝,笑着接受了姥爷的好意。
冯老太太则含泪拉着冯香梅的手:“不能住这儿几天吗?我舍不得你……”
“娘,我过几天还过来呢,过来给你送月饼。”
冯老太太依依不舍地抿着嘴。
就在这个时候,冯展鹏突然过来了。
“展鹏咋过来了?你小姑不是刚从你家回来吗?是忘了啥东西?”
冯怀忠第一个现了冯展鹏,他有些奇怪冯香梅刚从那边回来,冯展鹏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爷,你可吃过饭了?”
“吃过了,你咋这时候过来了?”
“我娘让我过来问一问小姑……”
“问我啥啊?”冯香梅不解。
“小姑你家啥时候开始收秋?我娘说,让我过去帮你家收秋……”
冯怀忠上前,似乎想要搂冯展鹏的肩膀,可惜他年纪大了,背已经驼了,个子跟冯展鹏相差太多,最后只拍了拍冯展鹏的胳膊:“好,好孩子,难得你能想着你小姑,是个好孩子!你小姑……这几年生活困难,你能想着帮她们一把,她们会记着你的好的。”
冯香梅吸了吸鼻子,心中也十分的感动,她其实也在愁收秋的事,她们家按人头分的责任田,每个人两亩地,加起来十亩地,以前收秋的时候,她跟万国富俩人,再加上万安宁姊妹也能帮着干点,等全部忙完,也得半个月左右了。
现在虽然把万国富那两亩地除去了,可还有八亩地的庄稼要收,而她现在怀着孕,身体行动不便,而万安静又去上高中了,秋收肯定不会放假了,安平又太小了……
她正愁着不知道该咋办呢,现在冯展鹏突然站出来说要帮她们收秋,真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
“展鹏,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小姑就先谢谢你了,你要是真能帮着收秋,可真是帮了小姑的大忙了。”
冯展鹏还没被人这么夸过,这会儿先是被冯怀忠一口一个好孩子,接着又被冯香梅夸,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不、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冯香梅想了一下:“我昨天去地里看了看,黄豆已经熟透了,我正准备明天就开始收……”
“那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家里有镰没?没有的话,我从家里带一把过去。”
“有,家里有镰,你人过去就行了。”
“行,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