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主卧。
裴御城站在宽大的窗户前。
穿着简单宽松的黑色居家服。
刚刚洗澡出来的缘故,平日总是梳理得整理的黑色短,这会儿有些凌乱地往下垂着。
“崔震,最近可是不安分。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风声,已经派了三拨人秘密前往金三角黑豹的地盘。怕是私下想与托马斯乔本达成同盟,然后一同对付你。城爷,你们家的大总管,真是让人不省心。”手机那头的连湛,交叠着笔直的大长腿,气定神闲地坐在沙上,一边漫不经心幽幽道,一边慢条斯理倾身抖了抖夹在指尖香烟的烟灰。
“崔震的所作所为,很显然是不想让你过个好年。”晏策说,“如此费尽心思给你找不痛快,估计已经知晓你有个嫡系血脉的儿子存在,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会直降身份去金三角寻求合作。爷,崔震那人,你再放任不理,无异于养虎为患,有得你头痛。”
“崔震老奸巨猾,城府深深,想要处理,怕是要费些心思。这些年来,他游走在裴氏集团各大懂事之间,人心已经收买得差不多。动他,便是牵一而动全身。难。”连湛说。
“再难,也要连根拔起。倘若让他再这样肆意妄为、笼络各大势力,以后就更难对付了。”晏策说。
在连湛与晏策,你一句我一言,喋喋不休分析局势时,作为当事人的裴御城却从始至终默不作声。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窗外,染着灯光,厚重的半浮在空中的雨雾上。
视频那头,连湛与晏策分析完毕金三角目前的局势,然后耐心等待裴御城接下来的指令,可是等了好半晌,投影仪上的裴御城,却一动不动,好似根本没听见一样。
如若不是裴御城极其细微的抿紧薄唇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俩的眼睛,都要严重怀疑是不是没有信号,视讯通话中断了。
觑见裴御城反常的模样,连湛和晏策,不禁面面相觑。
连湛朝着晏策挑了下眉峰,眼神立刻传递了信息过去:爷,有心事?!
作为回应,晏策也单扬一道眉峰:也不知道爷在想什么,竟然想得如此魂不附体,怎么,和上次一样,又和宁如烟吵架了?!
一整晚眼睛不眨地盯着窗户外。
晏策先是瞄了眼视频那头的裴御城,转而扭头淡淡看向窗外。此刻的夜,黑得阴暗,黑得深沉,雨,越落越大的缘故,目之所及,只有无尽的潮湿与阴冷。
如此恶劣的天气,有什么好看的。
晏策,很是费解。
以往,但凡有关托马斯乔本的消息,再十万火急的事儿,裴御城都能立马抛之脑后。
然而今天,居然充耳不闻,甚至无动于衷。
晏策也没了兴致,看了下时间,已经很晚了。既然裴御城心里有事,无心金三角局势,他便提议改日再谈,反正崔震以及黑豹那边他都派人盯死了,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真挂了?!”连湛瞧见视频那头的晏策,已经从沙上站起身了。
晏策掀起眼皮儿,瞄了眼裴御城:“我俩蛋都操碎了,但是当事人却是眉头都不动一下,要造反的,又不是我俩的大总管,没必要着急上火。我下了,今天大年三十,去给我的小崽崽个红包,然后抱着我老婆睡觉了。”
言毕,晏策已经从沙上站起身。
毫无征兆被塞了一口狗粮的连湛,嘴角有点抽抽:“有小崽崽和老婆了不起?!”
“反正比你这个万年单身狗了不起!”
“……”连湛。
“湛爷,虽然男人越老越吃香,但是老。处。男,却是要被嫌弃的。没事的话,还是找点女人磨炼下某方面的技术,免得以后遭人嫌弃。”晏策忍不住坏笑。
连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遭人嫌弃?!遭谁嫌弃?!您是拿自己亲生的经历,警示我么?!策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某方面的技术和能力,就不劳您操心了。反而是您,小心身体被掏空。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关心关心木婉清,好生询问下她事后心得。”
“……???”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他居然被反杀了。晏策的太阳穴青筋都突突直跳。刚要叫嚣,哪一次木婉清不是哭着求饶,他才勉勉强强放过她?!
但是连湛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匆匆起身就要挂断视讯。
不过,挂断前,连湛忽然想到什么,出声叮嘱裴御城:“城爷,崔震是最见不得裴家增添子嗣的,所以小太子爷那边的安全,一定要没有任何死角的设防。最好让唐烨寸步不离地守着。”
“还有,小太子在m国遭遇的谋杀,我觉得可以从崔震入手。”
之前季念承病情凶险,裴御城无心去理。
还有几天,季念承的排斥期就过了,便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这下,裴御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揪幕后黑手。
连湛觉得: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崔震无意知道季念承的存在,趁着裴御城还不知晓,便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而,一直处在雕塑状态的裴御城,听了这话,忽然就回过神智。
他收回凌厉的黑眸,又冷又狠地看向手机屏幕,整张英俊的脸都戾气凛凛:“崔震敢动我儿子,我就敢灭他全族!!!”
……
裴曲峮早在一个月之前,便约着刚刚下放了军。事。管。理。权的军。区。总。司。令晏仕去瑞士的一个小镇度假。
小镇,白雪皑皑。
很适合煮酒看雪下棋。
这样的时光,散漫得仿若静止。
原本裴曲峮打算年后等国内的天气暖和一点再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