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歌儿能清晰地叫出“姐姐”后,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语言能力是突飞猛进,不再只是蹦单字或简单的叠字了,她甚至能清晰地叫出“先生”,也能逐渐说一些简单的句子。
只是叫浩哥儿时,不论他怎么耐心地给她纠正,她却仍是固执地叫他“锅锅”。
从她得意地小眼神里,浩哥儿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但听着她软软的小嗓音,他又完全对她没脾气。
这就是个妹控。
自从那天进了一次山,小歌儿是开启了新技能,天天往外面跑,在村子里与别家的小孩子一起撵鸡打狗,一天比一天皮。
王欣有时候制药,没空看着她。
浩哥儿也被先生拘着在书房里读书。
看着她出去与村子里小孩一起玩的人就成了薛措,反正他对读书没兴趣,每日只要认完字,就自己舞刀弄棒。
现在的薛措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模样。
他的皮肤仍旧是冷白色,身体却不再瘦弱,而是一种健康的精瘦,胳膊腿也不再像麻杆,很是壮实有力。
没人知道,他的双腿上,每只都绑着重重的铁板子,是大小姐悄悄在搬家宴的第二日交给他的,让他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他每日都带着它们锻炼,从未有一日懈怠。
他很喜欢小歌儿,已经七岁的他对妹妹的印象已有些模糊了,每每看着她,就好像妹妹还活着一样。
以前,他怕吓着她,总是避着。
王欣以前也总不让小歌儿出屋,碰见得少。
也是进山那天回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小歌儿盯着他的脸,没有他以为的惊惧嫌恶,而是用小手轻轻地抚着他脸颊,要给他“呼呼”,把七岁的小男子汉给整哭了。
那是他记忆中受伤后妹妹的动作啊!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薛措都尽职尽责地看着她捉鱼打鸟爬树。
看着她小小的人儿,举着小拳头满村子追着与人干架。
时间一晃就到了小歌儿抓周这天。
正值夏末秋初,虽说山中阴凉,但这晌午的日头也是十分毒辣,村中的大人大多都是躲在家中做些活计,或是在家中小憩。
村里的小路上,跑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儿,大约三四岁模样,生得头大身小,皮肤黝黑,头顶上有几根黄黑色的呆毛,跑起来时随风飞扬,很有几分滑稽可爱。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只白嘴塌耳,黑毛白肚的小狗,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埋头径直往前冲。
一人一狗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气喘吁吁停在了王欣家门口,那小狗因停得急,一时刹不住步子,还一头撞在小男孩小腿上,将小男孩撞了个趔趄。
小男孩儿扶着门框,扯开嗓子叫了起来:“老大!老大!”
里头的人还没有应声。
“吱呜,吱呜……”
一只银白色的小雪貂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奶声奶气地冲他们叫。
随后,小歌儿身穿大红色的精美小裙子,头戴着亮晶晶银冠,从门缝里探出了小脑袋,
冲小男孩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狗蛋,你来啦。”
小男孩看得一呆,在这一身鲜亮的打扮下,小歌儿那本就莹白的皮肤,更显得雪白晶莹,似在阳光下着光。
他挠了挠脏兮兮的小脑袋,小小的心眼子里突然生出些不好意思的情绪,结结巴巴地道:“老,老大,我们,去后山小河塘里抓泥鳅,你去不去?”
是的,一岁的小歌儿现在是村里小孩儿的老大,那是她捏着小拳头,带着她的小雪貂和村子里小朋友干架得来的称号。
遇到打不过的,但又想摸摸她的小雪貂,再加上她长得实在可爱,很想同她玩,也就只能憋屈地同意她当老大。
小歌儿闻言眼睛一亮,刚要说去,但想起什么,还是摇了摇头:“要抓周,不能去。”
“抓周?”狗蛋因年纪小,并不清楚抓周是什么。
小歌儿也解释不清楚,她不耐烦地一把把狗蛋拉进门去:“哎呀,进来看。”
还在懵懂中的狗蛋,就这样成为了小歌儿抓周宴上唯一的小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