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诚欣喜应喏。
“二弟辛苦。”蓝若深颔。
蓝诚轻蔑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呵呵,二弟真是日理万机,不知道的还以为新科状元入朝了呢,原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胡蕴川当然不吃暗亏,笑嘻嘻的对着蓝诚背影说道。
蓝诚脸一黑,转过身看胡蕴川。
胡蕴川故作惊吓捂嘴,嬉皮笑脸:“唉呀妈呀,我是山里野汉子,嘴欠,有啥说啥,就和二少爷昨儿在婚礼上一样,咱们都是一家人,千万别怪罪!”
蓝诚知道胡蕴川是故意报昨日羞辱之仇,见蓝侯和张夫人也没当回事,他不好作,忍气下去了。
接着是蓝家三少爷蓝康,生的肥硕高大。他痴痴傻傻的流淌口水被丫鬟扶着给胡蕴川见礼,得了胡蕴川给的荷包,高兴的乱叫乱跳。这位三少爷也是庶出,生母是蓝侯的妾室柳倩。这位柳姨娘曾经是江南名伶,当年深得蓝侯宠爱,是唯一能和张夫人在后院分庭抗礼的妾室。蓝康读书上佳,小小年纪考中秀才,本也是颇受蓝侯和老夫人重视的,谁知一场风寒,烧成了傻子。
“好生照看着,贾太医又开了两个良方,都给老三试试。”张夫人一副慈母怜子心肠,柔柔的吩咐。
蓝康流口水憨笑,手舞足蹈的在张夫人身旁闹腾:“嘿嘿哈哈哈……娘亲……”
“行了,把他带下去。”蓝侯爷不耐烦的命下人把三子拖下去,神态里的惋惜和不甘显而易见。哪个钟鸣鼎盛的家族不是文武两道皆涉的?他本指望蓝康入仕,给予了很大期望,但一切都成空了。
“四爷,五爷见礼。”
四少爷蓝基、五少爷蓝瑛都是张夫人生的嫡子。
五少爷蓝瑛倒罢了,刚满七岁不懂事的年纪,虎头虎脑的,被奶妈牵着出来行礼,蓝侯很宠爱幼子,抱起来哄逗,直逗的蓝瑛嘎嘎笑。
“乖乖,不许闹父亲。”张夫人宠溺的把幼子抱回来。
“见过哥夫,给大哥请安。”
四少爷蓝基生的温润如玉,好一派光风霁月好气度。十五的少年郎甚是沉稳有礼,亲近恭敬有度。他的穿着也尤为与众不同,一袭梅兰竹菊的团纹圆领袍,那绣纹是宫廷御坊京绣,材质是名贵的缂丝。腰间挂着皇家御赐的镶嵌细碎宝石的匕和琥珀小马坠儿。瀑布般的墨以蟠龙冠半束起,宫纱丝绦垂在肩头。脸颊笑靥时隐时现,细眉细目粉薄唇,着实好样貌!
双手收下胡蕴川给的荷包后,蓝基优雅抬手,身侧两个侍儿金枝、玉叶将托盘奉送上来。
“愚弟也略备薄礼,还请大哥,哥夫不要嫌弃。”
两个侍儿都是服用过螽斯丹的雌男,十六七的年纪,生的美若好妇,光彩照人。在蓝基满十四周岁时,按照规矩放在他房里的通房。因为二人在内宅伺候,所以都穿着较为阴柔鲜艳的裙装,梳着雌男阴柔偏女性化的髻,戴着满头珠翠,耳垂也有红榴宝石的耳坠。他二人手中托盘满满当当的各色礼物,几乎要捧不住。
“多谢四弟。”
蓝若深长睫盖住眼底的暗流,抿唇气息不稳。他以宽袖遮掩住手,谁也没现他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顺着指缝流淌一抹猩红。
看见蓝基他就生出刻骨恨意,上辈子,张氏夺走了属于他母亲的一切,蓝基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蓝基在他出嫁的前一天晚上,下药凌辱他!在他婚后,将此肮脏卑鄙之事故意透露给司徒炎,导致司徒炎将他休妻抛弃……蓝基犹如他的附骨之疽,他们明明是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一直把蓝基当成亲弟弟,蓝基对他生了不该有的执念,令他恶心又难以摆脱……也正是因为蓝基,他才决定相信丐僧的批注,决定和命定之人“胡蕴川”在一起!他决不能重蹈覆辙,可是,屈辱大仇,他真想现在就杀了蓝基……
“若深,怎么了?”胡蕴川现蓝若深的异常,握住蓝若深的手。
蓝若深脸颊白的一丝血色也没有,笑了笑:“我没事,收下吧。”
戚妈妈和雪藕雨簟忙接了蓝基的礼。
张夫人眉头紧蹙着,盯着亲子送的厚礼,暗含警告不满。谁知蓝基略带恳求的眼神回看。张夫人心软,闭眼再次睁开时毫无其他情绪,只剩下慈母般的欢喜:“我儿懂事,你们兄弟和睦友爱,母亲很高兴。”
蓝侯爷满意的看着蓝基:“你懂得周全府里体面,为父的对你很放心,但这些东西都是人情小巧,最重要的是今年冬天的武举,你务必要高中!不可辜负我平阳侯府盛名,届时,为父会为你请封世子。”
蓝基先是一喜,接着有些忐忑的看了蓝若深一眼,蓝若深却如同老僧入定,像什么都没听见般,如同雕塑般坐着,没有得到兄长的鼓励,蓝基很失望,旋即恢复如常,意态坚定自信的对着蓝侯深深作揖:“必不辜负父亲期望。”
张夫人忍着眼底的兴奋与欣喜,终于盼来这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