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川睁大眼,温厚的大手把蓝若深微凉的玉手包在手心:“什么叫无耻?为什么要厌恶自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做的没错!凭什么他们能安享荣华富贵,咱们就要被他们踩到泥里?”
蓝若深笑容似蒙了一层雾,细细抚摸青年的脸颊:“我知你是个快意恩仇的人。”
胡蕴川吻了吻那手的手心,眼睛光芒大盛,笑容如太阳:“我心疼你,心疼死了,我不能理解,凭啥雌男就不能出门儿只能在后院?不必管外头的闲言碎语,那些都是世俗套牢压死人的烂东西,我从不在乎,你跟我出来呗?咱俩夫夫合璧,天下无敌,一起做生意!我还没正经逛过京城,咱俩一起游玩儿,不对!是大公子带我出去玩儿!你可是本地人呀!”
蓝若深噗嗤一笑,动容的望着男人。
他自九岁时变成雌男就再也没出过院门儿,上辈子嫁给司徒炎,也没出过皇子府……他画地为牢拴住自己,悲惨收场,何尝没有他自己的原因?这辈子,被胡蕴川救活,他不是早就拿定主意,换一种活法了吗?
“好。”
胡蕴川见美人答应了,傻笑的合不拢嘴:“嘿嘿,那咱俩先去视察铺子,我想让你看看我们的铺子生意多好,茶楼招的人也齐全了,下个月月初就要试营业,还得靠大公子品评,若不好,及时换厨子和烹茶师。”
“嗯,都依你安排。”蓝若深兴味十足的点头。
于是,隔日,胡蕴川便带着蓝若深去了街上。
马车里,胡蕴川给蓝若深紧了紧身上的银狐面儿万字锦鹅绒里儿大氅,温柔体贴:“身上是不是冷了?这破马车太颠了,西顺儿,你让车夫慢点儿!”
“是,主子。”前面和车夫一起赶车的西顺忙答应着。
胡蕴川紧接着又忙忙碌碌的打开特制的热食盒子,取出里头的茶壶和燕窝糕、茯苓糕摆在马车内的小几上,倒了一杯红枣姜奶茶,喂到蓝若深唇边。
蓝若深微微一笑,秀气的啜饮几口,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自己放下,接着把胡蕴川一直忙碌的手拉住,揣在怀里,嗔道:“好了,消停些,我无事。”
“我这不是担心你不舒服吗?早上就用了碗素面,你饿不饿?等会看完铺子,咱们去第二楼吃饭,我知道你从前都是穿棉的、皮子的、如今我叫绣娘改良,用的鸭绒鹅绒,我觉得比棉的更暖更轻,不压身还特别蓄热,你觉得可好?若不适,我还带了一件。”
“噗……我很好。”蓝若深听着男人絮絮叨叨,噗嗤笑出声,笑弯腰。
突然觉得很幸福,很开心,他何曾被人这样深爱呵护过?他也有今日,荒唐~
胡蕴川委屈:“你嫌我?”
蓝若深轻吻了胡蕴川脸一下,柔声“你是我夫君,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会嫌你,你看那里——”
胡蕴川感觉脸颊上像是被蜻蜓点水碰了下,心跳的厉害,憨笑着和蓝若深一起凑在车窗前,掀开车帘往外头瞧。街市上热闹喧扬,车水马龙,还有个锦绣衣裳的小男孩儿骑着匹枣红小马儿经过。那些各式各样的商铺密密麻麻多如树林,招牌旗帜飘扬,男女老少穿梭其中,卖货的,聊天的,好一派繁华昌盛景象。
但见蓝若深神态惘然,喃喃:“还记得六岁生日那天,舅舅赠我一匹西域小矮马儿,我爱极了,趁人不备,悄悄骑出去上街,到处游玩……”
后来被蓝嵩之现,抓回去挨了一百鞭子,他伤口引炎症,高烧三日不退,连棺材都打好了,谁能想在母亲的照料下,他又活过来了。他那懦弱无能,空有美貌的母亲,竟然抱着他三天三夜没合眼,她既不敢反抗蓝嵩之,又无法看着自己死,生生把自己熬死了。
“你喜欢马?那咱们好好调理身子,过些时日去庄子上,骑个痛快!这大街人多不方便。”胡蕴川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蓝若深,心里已经开始计划,一定要去塞外花重金让高手驯上一匹千里马给他家美人。
蓝若深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不言语了。
很快到了糖葫芦奶茶铺子,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连处变不惊的蓝若深都有些惊讶。
“嘿嘿,你夫君我厉害吧?”
“三个铜板一串?你这样卖,能赚回来吗?”蓝若深很惊奇。
胡蕴川摇头晃脑:“薄利多销,何况分档次的,有核桃、榛子、杏仁儿、豌豆泥夹心儿的可不是三个铜板了,最高十八个铜板,尝尝如何?”
“郑伯,您一样给我们拿一串儿,用盒子装。”胡蕴川对老掌柜道。
郑老翁叽叽歪歪,白他一眼:“没空!东家自己装!”
别看郑老翁性子桀骜,那是因为和胡蕴川关系太好,对着蓝若深还是很恭敬的,带着几个忙翻天的伙计一起给蓝若深打千儿问安。
“给大公子请安。”
“给大公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