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川仍然不放心,生怕蓝若深吃亏,把西顺和东福派出去,自己休沐两日陪着蓝若深。
蓝若深好笑,撵他:“我自己应付的来,你不必这么蝎蝎螫螫的,外头庄子铺子那么多的事,还不忙乎去?”
“两日不去没事,那蓝玉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得看着。”胡蕴川不肯走。
蓝若深无奈,随他去了。
也不知蓝老太太怎么想的,把账册给了蓝若深,对牌和钥匙给了蓝玉。
蓝若深也不急着看账册,靠坐在罗汉榻上看胡蕴川写的话本子,神采奕奕,心情不错的样子。
“除了《九九八十一难神猴除魔传》,你前儿写的武侠话本儿也极好,我想着润色一下词句,绘制几幅配图,送到书行去拓印上市,定能卖个不错的价钱,现在的多是誊抄本,没个统一规格,不成样子。”
胡蕴川站在高几边上修剪一束刚刚从外头折来的红梅,闻言笑:“这正是个好主意,我用词过于白话不雅,正想着找秀才润笔呢,你的画工乃一绝,有了配图,大伙也爱买。”
这时,小翠从外头进来道:“爷,公子,黑河庄李长保,芥叶庄陈庸,金陵乳茶分铺黄善临递了请安帖子和年礼单子。”
蓝若深挑眉:“黄掌柜不是送过一次吗?怎么又送了?”
小翠道:“小幺说是来了新鲜货,特特孝敬给公子的。”
胡蕴川夸赞,接了单子:“还挺会办事儿呢,我看看。”
蓝若深看另一册:“芥叶庄是新收上来的,也能有这般收成不错。”
“皇商姜家犯了事,我顺手收上来的,稍微一诈,他们就乖乖就范,把准备私吞的都交了上来。”
“陈庸是何来历?他字句甚通……”
夫夫俩有商有量,眉眼皆是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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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养心斋正房,三太太范氏看着桌子上的钥匙和对牌,凝神思考片刻,看着蓝玉:“老太太和侯爷的用意是好的,只是,到底是诚哥儿的差事,将来县主过门儿,未必不还给他,我的儿,你是怎么想的?”
她不想得罪蓝诚,如今蓝诚记在了张氏名下,是嫡子。水郡王夫妇虽然怨言不满诸多,也认了这个女婿,将来若替蓝诚撑腰……三房实在不必掺和浑水。
蓝玉一笑,镇定老成:“娘,独木不成林,爹虽也是正房嫡子,到底是三子,爵位无缘也就罢了,将来财帛家产都是最末的一个,我不出头,全靠父亲,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范氏心思转了几个弯儿,眉头舒展:“你主意已定,娘自然不会拖累你。”
将来平阳侯府除了祖产和御赐不动,分家的时候都是二房和大房占大头,水家又闹了一通,签了字据,的确不利于他们三房。尽管她嫁妆丰厚,夫君蓝致远虽仕途顺遂,却是个手头散漫还不肯收贿赂好处的文官,她得重新思量一番了,不能一味的让人占先。
蓝玉眼神闪烁:“娘切莫学大伯娘一味的自傲不驯,眼高手低,多去陪陪老祖宗,她会记得娘的好,三个儿媳妇,本来也是娘的出身最好,太太不过是继妻,靠着二姐姐和四哥哥罢了,本身并不被老太太喜欢,老太太最满意的是您,您不争不抢,反而会被人以为软弱好性儿了,便踩到泥里,那绿姨娘不就是个例子?娘往长远了看,家中我和姊妹们还未成婚呢。”
范氏脸色越来越凝重,想起大老爷蓝骏茂把绿娆送给自家夫君,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夫君蓝致远本不好色的,得了那绿姨娘竟像是打开闸门,连着半个月侍寝,若不是她防备的早,只怕这会儿绿姨娘已经有了身孕,是她太享乐安闲,没有危机感,不曾防备。
还有自家儿女,凭什么大老爷一通胡闹,大太太一副讨债鬼的酸苦模样,就能独占整个南园,她三房却都挤在养心斋?明明自家老爷官位更高,却因太好说话被怠慢。
此次事端频出,她一家子出人出力,最后儿子才得了这么个管家差事。
虽说她们三房不缺,但要不要是一回事,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能如此下去了……
她心中甚感不平,不再一味求安宁怕事,沉声:“你说的娘记着了。”
又见蓝玉换了大衣裳,奇道:“不是明儿才去惠风和畅馆理事吗,外头这么冷,你要做什么去?”
“去竹园问候大哥哥和大哥夫,日后要一起共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