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蓝若深说的是实话,都是上一世的事了,这一世当然是陌路。
他已经调整好心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胡蕴川深呼吸:“那就好。”
说实话,司徒炎的眼神,还有蓝若深的刻意忽视,都让二人之间似乎有千丝万缕的气场连接着,谁也插不进去。
胡蕴川感觉周遭的视线,更来气了,他真想把那狗崽子眼珠子挖出来!还有那几个,都看个屁?他早已了解蓝若深的处境,可这种恶意、歧视、觊觎的目光,还是令他替爱人心痛难过,更有一种无能愤怒。
他从前大大咧咧的,怎样都无所谓,可他就受不了蓝若深受委屈!一丁点都不成!
蓝若深握住胡蕴川的手指,浅笑安慰:“我早习以为常了,看就看去,我没那么脆弱。”
蓝玉坐在胡蕴川后面,早已眼尖的现他们的异常。
趁着礼成,大家纷纷入席,蓝若深与别家贵族雌男公子夫人同桌,胡蕴川不得不与之分席的空档,蓝玉赶快挨着胡蕴川坐。
蓝若深都走远了,胡蕴川还追上去不放心的吩咐:“乐鱼、闻竹、雨簟你们几个全都跟着小心保护伺候!小翠、小乔也跟着!一时一刻也不许离开!”
紧接着还对隐蔽在暗处的见山打了个手势,见山颔。
一切妥当了,胡蕴川才入席。
蓝玉给胡蕴川倒酒,忍笑:“哥夫,你的一片真心让弟弟为大哥哥感到高兴,别生气,难免的,嗳,听说先林氏伯母便是绝代佳人,怀璧其罪啊……但你也别小瞧了大哥哥。”
胡蕴川凉凉的扫他一眼,知道话里有话,于是等着。
蓝玉压低声音,一脸讳莫如深继续:“大哥哥七岁时单挑小吴王,那小吴王十八年岁,天生力大无穷,武功高强,老吴王位高权重,天子都忌惮;因此他当街纵马行凶,欺凌若小也无人敢管。结果被下学的大哥哥给碰上了,直接当街对打,他把小吴王的脑袋拧断了。”
胡蕴川手里的酒杯掉在骨碟里,眼睛瞪的像铜铃:“啥?!!!”
他那病弱绝美的仙仙男妻竟是个小李逵?
摸了摸自己脖子,胡蕴川吞了口口水,百感交集。
蓝玉噗嗤一笑:“我也是听我母亲说的,大哥哥六岁武学天赋异于常人,可惜了,后来……这件事蓝家不让外传,又过了这么多年,在民间早就没有风闻了。不过听母亲说,当年老吴王气吐血,没过多久死了,二伯直接把大哥哥送到宗人府法办,自己负荆请罪,皇帝却嘉奖一番,你猜为什么?”
胡蕴川心揪着:“难道是削藩?”他做生意,依稀听卢秀才曾经讲过太上皇晚年执政手段,便是削弱异姓藩王的力量。
蓝玉意外看了他一眼:“哥夫果然不俗,老吴王拥兵自重,太上皇早就想除他了,大哥哥也算巧了,可惜二伯眼界狭窄,硬是纵容毒妇害了大哥哥,就此失了前程,不得不畏缩在后宅,我年岁小,资质平平,没能考个功名,又不擅武艺,料理家务也就罢了,大哥哥真真太可惜了。”
胡蕴川脑子里一幕幕鲜衣怒马俊美如骄阳的小侯爷惩恶除奸模样……
“噼啪……”他竟生生把酒杯给捏碎了。
蓝玉小声惊呼,赶紧拿帕子给他擦:“呀!哥夫!你这是何苦?”
胡蕴川不用他,自己慢条斯理的擦手:“问你个事儿,雌男不能参加科举、武举吗?”
蓝玉失笑:“不能的。”
胡蕴川细想了一回:“不能捐个官身吗?”
蓝玉心底窃喜,心想胡蕴川这厮终于上道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七、八品的虚职都得三五千两,更别提中间还得打通上下关卡,没个八千上万的难呐。”蓝玉忧愁。
胡蕴川斜眼瞅他:“钱倒是好办,你可有人能走走关系?”
蓝玉故作为难惭愧:“哥夫,实不相瞒,我早就想捐了,但银钱不足,父亲那边也不许,非让我考,如今刚过了童生……”
胡蕴川别有深意的嘿嘿笑,拍拍蓝玉肩膀:“好弟弟,不急,喜宴后你先回去探探口风,我也回去和若深商量商量,若能成事,怎么都好说,说不定哥夫一高兴,你那份儿也包了。”
蓝玉眼睛一亮,酒窝笑的极漂亮,给胡蕴川倒酒:“小弟必定尽心竭力!”
胡蕴川觉得蓝玉虽然有点占便宜的小心思,但人着实不错,互惠互利。
于是二人言笑晏晏,甚至还划拳吃酒,兴致颇高。
隔着几桌的蓝若深则静静地自斟自饮,很少和其他贵族雌男说话,然而其他贵族雌男却总是频频看他,很羡慕他的穿戴,他能招赘夫君。
承恩伯府庶长子范湘子是认识他的,小声搭话:“阿深,你这衣裳料子看着像南省有名的江绸,天水碧的颜色,真清雅怡人,绣样儿也好,罩着的宫纱还有珠绣,水晶玛瑙米珠均匀剔透,色泽上乘,在哪儿订做的?我也想做一套,不和你颜色一样的……可以吗?”
蓝若深浅笑,只用二人能听见的音量:“不值什么,你若喜欢,等回去我让丫鬟把绣样和料子给你送去,不必麻烦订做。”
范湘子生的清秀干净,虽说只能算中人之上,可着实温柔恬静,性子极善软,一直不让蓝若深落单,闻言,他先是欣喜,接着羞涩:“怎么好白收你这么贵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