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终于慢慢回来,转向雷东阳:“雷先生,这信手所作之诗,还能入你法眼么?”
信手所作……
咳……雷东阳开始咳嗽。
“反诗!”张秀一声大喝:“大胆狗才,胆敢题反诗,是要造反么?”
众人大惊。
“你父亲镇守过东南,你将你父定为东南金天柱,那么,你将陛下放在何种位置?推翻朝廷柱石的昏君么?基于此,你要为你父招兵买马,来个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
林苏身上的汗毛一炸,我netbsp;怎么忘了封建社会还有文字狱?
第一次出场就玩脱了?
一旦这诗传入京城,加上兵部尚书从旁边挑拨,这个昏庸皇帝百分百会杀人!整个林家,大难临头!
皇权至上,自己作的死如何解?
林苏大脑之中快流转,一个念头升上心头,这个念头很危险,但却是唯一的办法。
“原本只是言志之诗,却被小人恶意解读,本人洗之不清,唯有一法,请圣言!”
他的手一抬,掌中出现半截香,这香极其特殊,通体金色,宛若半根金条,这就是圣香。
燃起圣香,直达上苍!
圣香,是士人与诸圣沟通的渠道,极为珍贵,是文庙专营的高端五宝之一,价值堪比等量黄金,别说一般人根本没资格使用,就算是正宗士子,也只在晋级之时,限购一根,林苏手中的这半根,就是他从二哥书房里拿来的。
他原本是打算设个圈套,用这半根香将张秀带进沟里(比如悄悄燃起圣香,用现代话术与心理学引诱张秀说出对诸圣不敬的话来),但此刻,他自己作死,唯有用这半根香救命,皇权面前,也唯有圣喻能够救得了他。
诸圣,是真正的至上。
只要他通过了诸圣这一关,天下间就没有任何人敢再就这诗找他的麻烦。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他也不太敢将抄来的诗放在诸圣面前,因为他不知道诸圣会不会识破,万一诸圣现他是个文抄公,他就真完蛋了。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第二个办法,他必须赌一场。
香燃起,满场之人全都大惊,直接离席,跪倒!
香已燃,那就意味着这座酒楼已在诸圣的眼皮底下。
所有人全都心头怦怦乱跳……
林苏道:“上禀诸圣,弟子林苏,有一诗被人恶意解读,后果极为严重。文道之兴,原本该兼收并蓄,如诗作亦可为罪证,何人还敢作诗写文?文道谈何兴盛?请诸圣为我作主!”
天空云彩突然分开,一个苍凉的声音响起:“诗作呈来!”
张秀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圣言现?
虽然每个士子理论上都可以直通诸圣,但九成九的人都只是单边投稿,啥意思?你只管向诸圣祷告,根本换不来诸圣的半句圣言。
今日圣言出,如同圣人当面。
这小子何德何能?怎么可能圣言为他而开?
这不是个好现象。
林苏心头却是大大一松,圣香通圣,他用上了心理学。
诸圣高高在上,不会在乎一个普通人的生死,但他们一定在乎文道兴与不兴、文路畅与不畅。
文道不兴,圣人开创的流派就无法扬光大,这对于圣人而言,简直是刨他的祖坟。
设文字狱,不就是阻碍文化繁荣么?现代网文敏感字眼被屏蔽,写手都深感写作不易,何况是封建社会?如果众人创作前都需要将避讳的东西查个遍,那还写个屁?文道还怎么兴?
果然,他这一招掻痒式的开场白起了巨大作用,圣人开口!
诗作呈上来?
怎么呈?
林苏愣了片刻,想起来了,《文道杂谈》中记载,写给诸圣的诗作不能用念的方式,也不是常规笔墨,而是宝墨宝纸,他一概没有。
“谁有宝墨宝纸?借来一用!”林苏目光投向海宁楼掌柜。
“拿宝墨宝纸!”掌柜心头虽然也是大风吹,但却也带着七分激动,他的宝墨宝纸,成为跟圣人面对面传递信息的载体,这是何等的荣耀?
一张金纸,一只金毫,就是宝墨宝纸,一般情况下,还需要墨汁,但高端的金毫,却是二合一的,金毫之内,自有玄机,异兽之血存于金毫之内,用之不竭。
圣人当面,海宁楼拿来的自然是最好的。
林苏手提金毫,开始落笔……
贵逼人来不自由……
纸上突然白光浮动,而且一出就是三条。
诗作写在一般纸上,不见玄机,但用宝墨宝纸书写,第一时间就会接受评判。
诗分七等,从低到高分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