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现在体内的毒,是被其他大夫化解了还是仅仅只是压制呢?”
沐君彦道:“尚未完全缓解,现在为本王调理身体的是同仁馆的周大夫,遵医嘱每日去泡药浴,服用解毒丸。”
应知鸢想了想,还是决定直白地说道:“臣女对解毒一事并不精通,在这方面可能还需要仰仗原来为王爷诊治的周大夫了。”
“而对于王爷膝盖上的伤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取出王爷体内的银针。不过臣女还有一事不明,若是在蒲团内藏有银针的话,银针应该不会瞬间完全没入体内,怎么当初会没有取干净呢?”
就算沐君彦当初毫无防备地跪了下去,但那些针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进了沐君彦的膝盖,导致沐君彦被针卡了好几年吧。
真的是这样的话,应知鸢就该怀疑当初给沐君彦看伤的大夫根本不是在拔针,而是在帮那些针拼命地往沐君彦的体内挤了。
沐君彦想起自己当初痛苦不堪的模样,那时是真的痛苦不堪,恨不得早就在战场上死去了。
其实沐君彦在战场上几经生死,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身体上的伤并不能让他感到如何的痛苦难受。
只不过,当时比他身体更痛的是心。
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的痛苦才是最致命的。
沐君彦的语气平淡,仿佛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不是生在他自己身上一样,“那些银针是用冰针包裹过的,冰针刺入肉中后,冰化作血水随着血一起流出,而那些针却已经深入了骨中。”
应知鸢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是这样。
沐君彦的过往,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
让应知鸢觉得再问下去,就是把沐君彦过去的伤疤血淋淋的揭开来。
“要为王爷取出体内异物,臣女还需要王府为臣女准备几样东西。”
“应二小姐请说。”
应知鸢就把她在医院做手术时,所需要用到的手术刀等一系列器具一一说了出来,生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让工匠会错的意思,应知鸢还打算回去以后再把那些工具的图纸一一画下来,再把尺寸标上,以便工匠能够更直观的了解到她想要的工具是什么样的。
除此之外,她既然接下了给沐君彦治腿的任务,还打算给沐君彦开刀,自然得把麻醉剂和高度酒精做出来。
酒精用来给器具和伤口消毒,可能到时候会很痛,但有麻醉剂在,哪怕痛苦不能完全消解,至少也能减小一部分。
应知鸢曾经在书上看有人写道,古时有人刮骨疗毒,却还能与人谈笑风生,仿佛一点痛苦也感受不到。
佩服归佩服,但是应知鸢相信人的痛苦是有一定的承受底线的,过这个底线,痛晕了或者痛死了,那还不如不治病呢。
就算应知鸢知道沐君彦的意志力不可能那么薄弱,但是她也不敢在这种时候仅凭对沐君彦意志力的相信就不把人的痛苦放在眼里。
约定好了南昭王府会尽快把应知鸢需要的东西准备好送到应府去,应知鸢也告别沐君彦,回到她在南昭王府的院子收拾东西,准备回依云院去了。
就跟来时她空空如也的手一样,回去的时候应知鸢也是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应知鸢本来以为自己在南昭王府的这三天会过得十分水深火热,被沐君彦睚眦必报地使唤个不停来着。
结果她这三天光顾着搞实验去了。
事实上该干的女官的活是一个没干,说起来也是有些惭愧。
但应知鸢随即想到是沐君彦他们没有给自己安排任务,不是她自己不负责任以后就释然了。
她一个兼职的,主人家又不给她工资,她总不可能主动去找人家要活干吧。
这么一想想,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