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老夫人派人来看应知许,请人过去说说话。
应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应府谁敢不给面子?
应知鸢就敢。
“二小姐,老夫人也是才听说大少爷这几天景是被人冤枉,给关到刑部大牢里去了。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夫人吓得都昏厥过去了,这好不容易醒来,就想早点见到亲孙子。”
应知鸢不仅是心中嘲讽,脸上也是冷笑连连。
“老夫人要是真的关心知许,就不会在知许休息了的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了。”
“这…………”
那婆子没话说了。
应知鸢三言两语把人给打走了,“知许今天是不会去见应老夫人的,让老夫人改日再来吧。”
有应知鸢在清风院守着,应知许回到应府的第一天,风平浪静。
可第二天却不怎么好躲过去了。
“知许,我的孙儿,你受大委屈了。”
等到应知许跟应知鸢去福寿堂请安的时候,应老夫人还不等他们行礼,便连连招手,不停的用手帕擦着自己眼角的泪。
应知许上前,看着祖母一把年纪了还因为他涕泗横流的样子,心中再怎么对二房冷了心,也还是浮现了一丝动容。
他想着应老夫人在内宅,如果没有人跟她说外头的事情的话,应老夫人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被孝王给关到刑部大牢去了,那么没派人去看他也算情有可原吧。
然而,一近前,靠近应老夫人的身边,应知许的身子就僵住了。
他鼻子素然灵敏,隔得这么近,怎么会闻不出来这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姜丝味道。
顿时,他心里刚刚浮现出来的一丝涟漪,又瞬间化为坚冰,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连为他哭一场都要弄虚作假,还可能有真心吗?
应知许的眼眶也微微红了起来,“祖母,是孙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应老夫人慈爱地拍着他瘦削了不少的后背,嘴里直念叨着:“瘦了瘦了,可真是可怜见的。这些天就在这福寿堂陪着我老婆子呆几天吧,那些下人都不怎么会照顾人,还是在这福寿堂里,让祖母看着你吃的白白胖胖才好。”
应知鸢听见应老夫人打着要把应知许留在福寿堂的意思,上前说道:“这就不必了,知许如今也年纪大了,还留在祖母身边像什么样子呢?何况知许如今正是学习的要紧关头,这福寿堂人来人往的丫鬟婆子那么多,可不是个读书的清净地方。”
应老夫人便道:“你这做姐姐的也太狠心了,咱们知许才从牢里出来呢,你就想着让他用功念书了。这书什么时候不能念,等知许好好养好身子,再念书也不迟。”
应知鸢笑道:“老太太您有所不知,这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知许过了年就要去下场参加童生试了,已经耽误了这些日子,接下来必定要好好把之前的时间给补回来的,毕竟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至于知许的身体,您就放心吧,都说长姐如母,如今我和知许父母都不在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会担起母亲的责任来,好好照顾知许的。您若是实在担心,一日三餐的时候派个婆子去知许那看看也就行了。”
应老夫人被应知鸢堵得哑口无言。
她还念着王氏之前拿应知许做威胁,想让应知鸢松口答应了南昭王府的婚事的事情呢。
如今,应知瑶跟孝王府的事情已经不成了,应平涛昨日便出门去联系孝王府,想看看孝王府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想必是没什么指望了。
不管怎么说,她们府上跟孝王府都不可能像她们从前想象的那样交好了,那么她们就更不能得罪了皇上和南昭王府。
应知鸢不嫁的后果,她们承担不起。
可没有应知许在手上,又不愿意出嫁妆,她们要怎么想办法让应知鸢心甘情愿的嫁过去?
“知鸢,你是个好的,府里人都知道。可毕竟你也到年纪要嫁人了,等你嫁人以后,哪还能像如今这么照顾你弟弟?”
应知鸢听着应老夫人的话音,就知道她这是又盯上了她的婚事,便开口道:“老太太说的是,不过孙女还是原来那句话,孙女若是要出阁的话,孙女必定是要带走母亲和祖母的嫁妆的。”
应老夫人哪里舍得那些东西,那可是如今应府还能够维持如今生活标准的依仗。
可是应知鸢不答应嫁到南昭王府去,应府一家子人都讨不了好,想了想,应老夫人对应知许挑拨道:“按说是嫡亲血脉,这东西也确实是该有你的一份。可是知许还在应府呢,又是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要把那些嫁妆分了,知许总得占大头吧。”
说着,应老夫人对着应知许道:“知许,将来你继承了这应府,府中的东西自然都是你的,只是你姐姐说要把你母亲跟你祖母的嫁妆都给带走,你怎么看?”
应知许从牢里走了一遭,对人情世故的了解也更加透彻了些。
他看出了应老夫人眼里的算计。
这是想让他给应知鸢添乱呢。
可是经过这一场无妄之灾以后,应知许已经认识到了,如今他们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世界上只有应知鸢跟他还有血缘关系,其他人对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迎合应老夫人的话而拆了自己嫡亲姐姐的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