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的病越来越重,他本来想亲手操持完沐君彦成为太子的册封典礼的,可惜他的病不允许他在太过劳心劳力。
于是在距离他在朝堂上封沐君彦为太子后的第十五天以后,他就再度下了一道旨意——让太子监国。
在这十五天里面,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周王沐容均给处置了。
周王沐容均谋反,意图弑父,更兼之其身上有通敌叛国的罪名,按律当斩。
但是沐君彦跟沐容均是同辈,景帝不愿意让沐君彦还没登基就沾上了处死兄弟的坏名声,便亲口下令要了周王及其党羽的命。
包括后宫的贵妃和前朝的丞相都被景帝一波带走了。
因为周王党羽之死牵扯太多人了,他给沐君彦留下的这个朝堂,便显得有些空旷。
为了尽快补充在周王案件当中没了的那些官员,沐君彦以特殊情况为由,额外加恩了一次科举,让不少书生们欢欣鼓舞起来,开始进京赶考。
三个月以后。
京城东大街最繁华的酒楼上,一对年轻男女在靠街的窗边看着窗外绑着大红花的状元和他身后的那些进士们游街。
“这一次科举考出来的状元容貌倒是不俗,尤比探花更为俊美。”
沐君彦闻言,视线漫不经心的从窗外那状元的身上扫过,紧接着盯住了刚丢了一朵花下去砸在状元身上的应知鸢:“为夫就在阿鸢面前坐着,阿鸢眼里看的竟然是其他的男子,可真叫为夫伤心。”
应知鸢:“…………”
“状元郎今年都而立之年了,据我所知,不仅有妻有妾,连孩子都有三四个了。”
应知鸢真没想到沐君彦竟然能对状元郎也吃起醋来。
在现代三十岁当然还算年轻,在古代,这人能够三十岁考上状元,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但是三十岁的状元连榜下捉婿都没人去捉他了。
应知鸢夸状元郎比探花好看,只不过是因为这一届的探花比状元更老了十岁有余,白都不少了,才这么说一句的。
未料,沐君彦听了应知鸢解释的话,脸上更显幽怨,“这么看来,状元郎可比孤有福气多了,家中人丁旺盛。不知阿鸢何时为孤生一个孩子?”
应知鸢:…………
她的病才好没多久,又被沐君彦抓去算账。因为羞恼,应知鸢好长一段时间没让他上床,哪来的孩子?
要是她这个时候真能怀孕,沐君彦估计才真的要被气死了吧?
等等。
应知鸢突然间想起自己前几天跟林夫人闲话时听到的消息,眼睛忽然危险的眯了起来。
“太子殿下羡慕今科状元郎的福气?想要个孩子?那确实是我耽误太子殿下享福了。”
沐君彦心中忽然有些不妙的预感,但又不知道这预感是从哪里来的,强撑着问道,“阿鸢何出此言?”
应知鸢冷哼一声,“今科状元郎家中四个孩子,三个妾室。这四个孩子没一个是正妻所生。原来殿下早想纳妾为您开枝散叶,早说啊,难道我还会拦着你不成?”
沐君彦的心中立刻打起了鼓,他确实不知道那状元郎家里的孩子竟然没有一个是正妻所生的。
瞧见应知鸢那满脸寒霜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算是踩中了地雷了。
他一个月前才回了屋里和应知鸢一起睡,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又把自己折腾去书房了。
沐君彦正要解释,却看见应知鸢再也没有看状元游街的兴致了,直接起身带着青若她们回宫去了。
应知鸢坐上马车,拒绝追上来的沐君彦跟她同乘一辆马车。
没有交通工具的沐君彦只能在酒楼等自己手底下的人再去找一辆马车来。
在酒楼等马车的时候,沐君彦的贴身太监松竹感受着从沐君彦身上传来的焦急气息,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在大街上意气风毫不知情的新科状元郎,心知这个状元郎的前程,很可能要因为这场意外而跌一跌了。
不过据他所知,这位状元郎家里也有些宠妾灭妻的苗头,说不定今天这事对状元郎来说并不是飞来横祸,而是早有因果呢。
等沐君彦回到东宫的时候,应知鸢已经在书房了。
沐君彦进了门,注意到应知鸢满脸冷漠的样子,很明显是在等着他去哄。
沐君彦在应知鸢面前素来便没什么架子,尤其是前些天,他因为之前应知鸢私自回京的惩罚而打了她几次后,应知鸢就拒绝他的亲近了。
没办法,沐君彦到最后只能服软投降,不仅当初说好的惩罚直接没了,还答应了应知鸢不少要求,就包括今天和应知鸢一起出门看新科状元游街,这才能得到应知鸢的允许回房睡觉,不用睡书房了。
如果不是因为刚刚说错的那几句话,他们这回该去看看琼林宴了。
“是我不应该,说错话了,”沐君彦道:“我向你赔罪可好?”
应知鸢其实回了宫以后,心里的怒气就大半都消了。
她是知道沐君彦对她的感情的,回宫以后就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懊恼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不仅伤人,还伤己。
沐君彦对于这些臣子家中的事情本来就不清楚,她明明该知道他的本意是想要有一个和她的孩子的,怎么会突然控诉他想要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