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合上礼单,幽幽地叹了口气:“夫人,昨天真应该检查一下册子的,这不,里头有不少东西都是从您嫁妆里拿的,而且都是好东西呢!唉……”
说完,惊蛰泄气地往后一靠。
要是昨天就现了,那不管是哭也好闹也罢,总有办法保住这些东西,可现在东西都带出来了……
全完了……
“什么?!”闻言,谷雨猛地坐直身子,抢过惊蛰手里的册子翻看起来,眼中的怒火愈燃愈烈,“我说老夫人昨日怎么突然关心夫人了呢,还让夫人回去休息,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太过分了!”
谷雨声音尖利,直冲脑仁,江扶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留着你的嗓子,一会儿再叫。”
“……什么意思?”谷雨茫然地眨了眨眼,紧接着眸中迸出两道精光,脸上的愤怒也顷刻间一扫而光,“哦!夫人放心!奴婢懂了!”
江扶月微微一笑。
惊蛰沉稳,总是能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待人接物从没出过岔子。谷雨机灵,虽然性子跳脱了一点,但总能第一时间明白她的意思。
惊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茫然:“懂什么了?”
谷雨故作高深地睨着惊蛰,就是不说话,而惊蛰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知道她不会说,便又接着低头对着礼单愁。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马车缓缓停住。
惊蛰先行下车,给掌柜递了块银子,叫他把场地清干净,又招呼着抬箱子的小厮们把东西抬进客栈摆放好。
几个大箱子几乎占去半个大厅,壮观得很。
江扶月特意吩咐不必关门,小二们就在门口守着,外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有些甚至是跟了一路跟过来的,此时个个都伸长脖子往里头看。
布置妥当之后,惊蛰便叫掌柜带她去了李举人住的上房。
站在门口,惊蛰清了清嗓子,这才抬手叩门:“李举人,我家夫人有请。”
几乎就在惊蛰话音刚落的瞬间,面前的门被人从里头一把拉开,带起一阵劲风。
惊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李举人缓步从房中走出。
他生得文质彬彬,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衣,头戴碧玉冠,乍一看也是个风雅之士,可眼中高傲和优越感却藏都藏不住:“下人?带路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包袱甩到了惊蛰怀里。
他马上就是侯府的贵客了,自然不必对一个下人客气。
惊蛰应了声是,转身提着包袱在前头带路。
楼下,李举人刚一露面,江扶月就主动往前迎了几步,做足了诚恳殷切的姿态:“早就听说李举人风度不凡,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李举人从外地赶来,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在京城休养这几日可还习惯吗?”
在看见江扶月的一瞬,李举人脸上闪过一抹惊艳。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如此绝世独立的佳人,实在是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