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江扶月睡得并不安稳。
她零零碎碎地做了许多噩梦,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隐约间,似乎有人给她擦去脸上的汗珠,动作周到而又细致。
直到她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才觉外头天已经亮了。
惊蛰和谷雨在床边守了一夜,江扶月没睡好,她们也没睡好。
两个人一个守前半夜,一个守后半夜,就这么轮番照顾着江扶月。
饶是如此,二人一听见床帐里传出的动静,还是动作麻利地起了身,上前把床帐拉开了。
看着这二人眼下明显的一圈青黑,江扶月微微一愣:“你们……”
谷雨咧嘴一笑:“早上起太急了,还没来得及梳洗呢,夫人可不能笑话我们呀!”
惊蛰也笑。
昨日的事情虽然骇人听闻,但并没有证据,所以二人默契地将此事忽略了过去,又装作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生的样子,不想引得江扶月多思。
江扶月抿了抿唇,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接着,江扶月如往常一样更衣挽,惊蛰和谷雨也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依然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
谁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
直到用完早饭,江扶月突然开口道:“备些东西,咱们出城,去清虚观。”
清虚观里供奉着她母亲的灵位。
她有些想她了。
惊蛰点点头,道了声“是”,便下去安排了。
江扶月回了卧房,换了一身颜色素净淡雅的衣裳。
她侧头看了谷雨一眼,道:“你还不赶紧趁这会儿回去梳洗一下?这样子怎么出门啊。”
甭管身份高低,姑娘家都是爱美的,这蓬头垢面的怎么见人?
谷雨撅了噘嘴,眼神里是满满的控诉:“您怎么还嫌弃上奴婢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乖乖转过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火梳洗了一番,便重新回了江扶月身边。
这时,惊蛰也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要带着去的东西。
等惊蛰也重新梳洗了一番,主仆三人便乘着马车往清虚观而去了。
谷雨和惊蛰几乎是刚坐下就睡着了。
江扶月心里想着事,也没有出声。
清虚观坐落于城外,规模极大,也极为灵验,京城里有不少官眷贵族也爱过去烧香祈福,更有不少把已故亲人的灵位供奉在此处的。
本来,她母亲在这儿没有设置灵位,不知道江柏生是忘了放,还是不想放,总之是一直都没有。
直到三年前她嫁入侯府,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母亲的灵位供奉在正殿。
马车很快变得有些颠簸,江扶月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才现已经出城了。
城门四周有许多商户支着简易的小摊子,卖些自己种的菜,或是自己做的别的东西,这会儿虽然天色尚早,但是已经聚了不少人,声音有些嘈杂。
又往前走了一段,这才安静下来。
马车环山而上,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停下。
惊蛰和谷雨也并未睡着,马车一停,二人便挣扎着睁开眼,跟在江扶月身后下了车。
面前就是清虚观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