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接近高堂的地方,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岁月气交织,最少都是十缕起步……
多的,便如那位端坐主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身上缠绕岁月气,大概上了百缕。
安乐望向贵妇,心念一动,有几分艰难的汲取了一缕岁月气,然而,刚从贵妇身上抽离岁月气。
那贵妇却是望来,目光深邃,如瀚海起波涛,让安乐一瞬间有莫大压力临身,如芒刺背。
端坐主位的贵气妇人黛眉微蹙,略感奇怪,迎着这少年目光,她平静的元神竟是不由一跳。
不过那少年灵气微弱,修为低不可查,贵妇人绝了探究的念头,轻声开口:“诸位画师,也都知晓我林府邀请大家前来的缘由了吧?”
“林府公子们即将出征,希望诸位的画,能留下公子们的面容,让我等妇人,于府内可有所留念,闲暇时可睹画思人。”
“花夫人放心,我等定然竭尽平生画技,其实花夫人请老夫来便可,老夫工笔作画浸淫数十载,深有心得,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一位年老的画师,捋须而道。
花夫人轻笑:“刘青岩大师是临安有名的画师,可此次为公子们作画,事关重大,自是要认真些。”
“若是画的好,林府必有重谢。”
花夫人端坐檀木椅,面容绝美,黛眉弯弯,气质雍容中带着几许深不可测。
她扫视众画师,温婉笑道:“那诸位便移步天波水榭,我已安排人在那儿摆好桌椅与文房四宝,能留下的画师只有一位,希望诸位尽力而为。”
话语落毕,花夫人便款款起身,率先与林府之人朝着水榭方向而去。
众画师跟随,安乐见贵妇未曾追究,稍稍吐气,如小透明般,随大流跟在众人身后。
水榭位于天波楼后,临着府内大池而建,三面临水,池中游鱼如锦簇花团,在水榭对面,则是八宝重檐滴水天波楼,可尽观天波楼之大气,风景独好。
();() 水榭平地上收拾的空旷,摆着三十张桌案,桌上文房四宝尽数摆好,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众画师纷纷寻得桌案就位,或是磨墨,或是沉思,或是抚纸。
花夫人端坐在水榭正厅,这位置,可观得画师们于空地上作画的景象。
忽然,花夫人眉眼一抬,看到了最末端桌案,有少年抬起了手。
那正是那让花夫人先前元神微动的少年。
“有何事,公子请讲。”花夫人轻声道,声音隔着老远,清晰传至安乐耳畔。
安乐闻言,深吸一口气:“夫人,在下作画工具有些不同,需要木架板一副,厚纸几张,炭块些许,另有小刀一柄,白馒头一个。”
这是什么奇葩要求?
花夫人一怔,在场画师亦是面色古怪。
那位唤作刘青岩的大师捋须嗤笑:“以炭块作画?无理胡闹!年轻人便只懂得个哗众取宠,可笑至极。”
炭块如何能与毛笔相比?所作之画,岂能入目?
不少画师亦是轻笑出声,摇头不止,心有不屑。
安乐倒是面不改色。
水榭正厅中,九妹林轻音缓缓起身:“大嫂,这位少年画师是我请来的,他的画的确与寻常人不同,但贵在真实,画中人如跃然于纸。”
“既然是九妹请来的画师,要求自然无妨。”花夫人宠溺看了九妹一眼,随后派人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安乐所需要的东西便皆是备好。
花夫人等人给安乐备好了工具后,端起桌案上的青瓷杯盏,轻饮一口暖茶,淡淡道:“既然都准备好,诸位便开始作画吧。”
“我坐于此,诸位画我。”
花夫人话语落下。
底下画师们皆是心潮起波澜,面色潮红,握笔都颤抖。
花夫人何等身份,乃林府大公子之正妻,大公子早已封侯,花夫人更是受皇帝亲封一品诰命,身份无比尊贵。
给花夫人作画,乃莫大的荣幸,却也让诸画师感到如山压力。
沉吟半响后,画师们纷纷抓起毛笔,饮饱墨,开始落笔,在熟宣之上,勾画线条。
画师画人,大多以工笔勾勒,生宣纸吸水容易扩散,适合写意,熟宣不吸水,可适用白描。
水榭清幽,流水潺潺声清脆悦耳。
诸画师执笔落纸,笔尖与纸摩挲的声音,如竹海微拂。
安乐却是依旧立于原地,画人物,除了形重要,神韵更重要,而捕捉这股神韵,便是画作升华的关键。
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目光落在雍容华贵,艳美逼人的贵妇人身上。
蓦地,微微闭目。
他或许有一个比其他人更好的观神韵手段。
心神一动。
将一缕先前艰难取自花夫人身上的岁月气浮现于眼前。
我从岁月中观神韵!
却见那岁月气,竟非普通的灰色岁月气,绽放金色,如一柱焚香燃烧,画面似水波荡漾般缓缓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