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沧浪江,天下绝险之地,隔绝南北,化为天堑,大赵南迁时最大的倚仗。
一江之隔,隔了大赵往昔峥嵘岁月,亦为大赵带来五百年如梦繁华!
在沧浪江以北,大地动荡,千军万马驰骋,掀起尘土如风暴黑压压的席卷而来。
沧浪江上,一艘又一艘华贵至极的巨木楼船,乘风破浪,撞碎江水,浩浩荡荡横渡。
木楼船上有着大赵皇朝的旗帜,遭迷蒙水汽浸润,似都少了几分硬气。
文武百官、文人士子、皇亲贵胄……皆是伫立楼船,楼船周遭江流中有巨大的妖龙身影翻涌,那是相助大赵皇朝南迁的盟友,鲲鹏山中妖龙。
安乐自是知晓眼前的景象是为何。
五百年前大赵南迁,多少人早已忘记,而如今,安乐于岁月气中再度观得这般画面。
黄木楼船艘艘破江而走,楼板上,百态横生。
有甲胄将士手握长枪满目不甘与悲凉,有文武百官跪倒木船面朝江北大地嚎啕泣血,有武将怒吼连连,炸碎江流。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黄木楼船上,武将们的愿望不得实现,只能满怀不甘。
不甘的情绪,如飓风交织。
江上苍穹,黑云遮瑕,有怒雷于云后乍现,带来扼喉的压抑。
有强者于云流后穿行交锋,绝世强者的心神与气血碰撞,天地色变。
安乐的视线似乎破开层层云流,直上苍天九十重,见得云海后同样有强者在进行对峙。
那是为了让大赵能够安然退过沧浪江,而舍身断后的强者。
沧浪江北,有恐怖的战车在九匹覆甲妖马拉扯下,倾轧而来。
战车上,一道魁梧的人影伫立,戴着黄金面具,身披金甲,只是岿然而立,便如一尊无上神明,强横的气血如柱,冲入云霄,要撞碎青天!
冰冷、傲然、霸道的眼神自黄金面具下扫来,带着对大赵南迁的不屑。
元蒙皇帝!
安乐只是看一眼,便明白此人是谁!
那位天下第一强者,弯弓敢射天仙的元蒙皇帝!
哪怕只是从岁月气中窥探,安乐仍可感受对方的强大,天下第一强者之威势,的确不同凡响。
忽而,伫立战车的元蒙皇帝取来弯弓,弓拉满月骤然射出如流星般的一箭。
箭断沧浪,欲隔江射爆南迁楼船。
一道剑光而至。
天地之间一声豪迈大笑。
苍莽大地的厮杀战场上,铁甲重重间,有一道华衣身影,拎着一把破竹剑,挡下箭矢,复一路前冲,所向披靡,剑气所至,开山裂石!
哪怕元蒙铁骑的重甲亦是难以抵挡!
安乐瞬间被吸引目光,盯着那一席华衣,那放浪形骸的男子身影。
这一年,有人豪气干云霄!
这一年,有人满头青丝未曾染霜,眸中犹带青云志。
这一年,有人拎起一把破竹剑,便敢对杀天下第一的元蒙皇帝!
“赵黄庭持青山而来,请元帝且看青山重不重!”
男子一笑,朝着元蒙皇帝斩出三剑。
元蒙皇帝与冲入云霄,剑气与气血碰撞,隐约间云海皆被撕开!
三剑过后。
赵黄庭口中喋血,手持竹剑坠下云海。
男子坠回沧浪江上,拄剑立于黄木楼船之上,破江而去,喊话穹天。
“元帝,今日不够爽利。”
“待大赵大军北上,我将执青山再来!”
云海中,一身金甲的元蒙皇帝,并未追杀,只是脚踩云流,淡淡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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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至此开始悄然散去。
安乐心头震撼无比,久久难以平息,看了看腰间竹剑青山,又看了看正掌灯观画的老人,心头百感交集。
这才是真正的流金岁月,原来这不起眼的老人,曾与天下第一搏杀过。
旷古的豪情,冲天的狂迈,让安乐心绪波动。
眼前,有湛蓝小字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