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伤的额头,粘稠又猩红的血拉出一条恐怖又弯曲的赤红痕迹。
…………
沈清榆不再有青葱般的纤细手指,指上泛着让人心颤的抖意,一滴滴粘溺的鲜血,从下巴重重的滴落在凉意四起的地上。
她……
迟迟不敢划下接听键。
“叮……”
暗下去的亮光再次亮起。
她还是划开了绿色接听键。
这一瞬间无比漫长。
冰凉的手机屏幕贴在耳边,仲冬的风满是凉意,刺得人骨髓都褪了骨。
簌簌的冷风刮在她毫无血色的面颊上,凌乱的丝更加杂乱不堪。
“……喂”
声音很低,嗓音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沙哑哽咽。
沈清榆双手呈防御姿态,握着手机的右手不自觉的带着颤。
她只能用左手环过胸前,握住右手的关节弯曲处来减轻一点由心底传上来的惧意。
她身体向前倾斜佝偻着,一派死寂的气息倾泻而出,孤寂、悲凉、令人心悸。
“喂,沈清榆吗?你家人车祸因抢救无效离世,望你节哀……希望你能尽快来京雅医院处理他们的……后事。”
…………
“家人……是什么意思?都没了……吗?”
痰液压着沈清榆的喉咙,出一句刺耳的问题。
“……是,请节哀!”
对面顿了一瞬,还是告知了她最惨烈的结果。
“……”
电话被挂断。
沈清榆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带着哭意的笑声放肆传荡在一栋废弃楼层的顶楼。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
她还真是可笑啊!
血混合着泪坠入地面,她拨通了最好朋友的号码。
“喂,南意。”
“清榆,你去哪里了?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你和那个女人一起被绑架了?你在哪里,我来救你!”
“……”
沈清榆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关心的话了。
“……南意,我想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清榆,你想做什么?你不要做傻事!你还有我啊!清榆,你回来好不好?我会跟你一起处理阿姨他们的事,你回来好不好?”
话筒里面女人无助害怕、又带着一丝希望的急迫声音像一把利刃刺穿了她的鼓膜。
沈清榆看着自己断了的双腿,不远处的棚子里那个女人雇的人还在肆意笑着。
谈论着刚收到的钱该怎么用,谈论着堂堂沈氏集团居然这么不堪一击,谈论着堂堂沈家之女居然如此眼盲心瞎…………
她……
回不去了……
“……南意,我回不去了,你替我收一下我家人的尸体,给他们火化,找一块好的墓地,钱在七天前我送你的礼物夹层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南意,对不起啊!”
“……南意,我们沈家没有后续了,后天你生日我来不了,南意,生日快乐!再见。”
手机被她摁灭,沈清榆没有听到话筒中传来的怒吼。
“沈清榆!你敢,你敢死!我不会给他们收尸的,我不会!不会!你滚回来啊!沈清榆。”
南意啊!
是她最好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