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崔慕之盯着谢星阑,命令却是给那武卫的,武卫一头雾水,迟疑一瞬应是而去,等人走出门,崔慕之才看向秦缨,“难怪你说两炷香的时辰,因为两炷香之前,你就在假山之中,自然知道那时候赵永繁还未去揽月楼。”
顿了顿,崔慕之视线扫过二人道:“你二人与其他人相遇时都在北面,却未说在中途遇见过旁人,因你们根本是从梅林外绕过去的。”
他剑眉一皱,终是忍不住问:“你们为何藏在假山中?”
秦缨与谢星阑在假山中躲藏了半晌,被现踪迹也算寻常,若是平日,崔慕之无权过问,但眼下死了人,他们需得为自己寻个说法。
秦缨与谢星阑对视一眼,齐齐开口。
“公事——”
“私事——”
四字落定,崔慕之愣住,谢星阑亦眼瞳一深。
他脉脉望着秦缨,崔慕之更觉震惊,他看着秦缨道:“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什么?私事?如此雪夜,你与年轻男子藏于一处,任谁听了,不以为你们有私情?”
秦缨心头一跳,却坦然道:“不能为外人道者,皆为私隐,难道只有私情才算私事?我与谢大人多有交情,崔大人也实在不必怀疑我们与赵将军之死有关。”
秦缨与谢星阑同查几宗案子,月前还同下楚州,崔慕之再清楚不过,见秦缨所言坦荡,他眉头微展,但很快又觉心腔一紧,他便是秦缨口中那“外人”。
他性子清傲,自然做不出明知私隐,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他又看向谢星阑,“于她是私事,于你怎做公事?”
秦缨看向谢星阑,谢星阑顺着秦缨所言道:“若非如此,岂不叫那卑下龌龊之人生私情之疑?”
崔慕之面上一阵青白交加,谢星阑这话仿佛在说他便是那卑下龌龊之人,他冷笑道:“你若真忌讳她的名声,便该谨言慎行,莫要授人话柄。”
谢星阑嘲弄不减,“我倒未想到,有朝一日,竟轮到你顾及她名声。”
此言诛心,令崔慕之一怔,从前他对秦缨视若敝帚,如今眼看她与旁人亲近,他反倒替她担忧名声……
崔慕之面色暗沉,正要说话,楼梯上却传来脚步声,正是肖琦与郑钦去而复返,崔慕之抿了抿唇,再未说一字。
肖琦几步踏下悬梯,“果然毫无人迹!那围栏我们也看了,榫口确不见刀斧之痕。”
见三人眉眼沉沉,肖琦又朝门外看了一眼,见赵永繁的尸体还趴在雪地中,他面上又生悲色,这片刻间,已有御林军搭好木梯往楼檐上爬,窸窸窣窣的积雪纷纷落下,令秦缨眉头又皱了起来。
秦缨看向肖琦,“肖将军,你可知赵将军今夜为何来此?”……
秦缨看向肖琦,“肖将军,你可知赵将军今夜为何来此?”
肖琦蹙眉不解,“我不知道,说是赏梅,我们三人一同到了梅林之中,我一个粗人,哪里会这些,刚好还遇到了威远伯世子,我瞧他那会子与南诏三皇子呛声,是个有血气的,便与他寒暄了两句,他也好奇今岁北府军打的胜仗,我便就着一片雪堆与威远伯世子推演起来,那时崔大人也在——”
肖琦看了一眼崔慕之,叹气道:“文瑞一直在我身边,老赵何时离开的我都不知道,他本是个文人,我只当他去赏花去了,便没放在心上,等我们推演完了,又觉得外头冻人的很,便一起回了长亭,自始至终,也未遇见老赵。”
郑钦道:“适才查问了其他人,都说没见过赵将军,赵望舒他们也只说在听肖将军推演胜仗那会儿见过他——”
秦缨蹙眉,“若都没见过,那便是他有意避着人。”
谢星阑此时问道:“赵永繁多年前曾在军器监当值?”
肖琦眉头皱了皱,“谢大人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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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肖琦又问,“适才有人说,谢大人回到湖边一看老赵不在,便立刻出来找他,难道你当时就怀疑他可能出事?你与老赵素未谋面,为何如此照顾他?”
谢星阑沉着眉眼道:“此前我查六部之账,查出了些许内情,陛下这才告诉我北府军今岁凭何打了胜仗,且说,其中一人立了头功——”
谢星阑上下看了看肖琦,“此乃绝密,我自然不知立功之人是谁,但今日你们前来赴宴,我对你们三人都颇为关注,他那时候未归,我自然担心。”
肖琦张了张嘴,“你——”
崔慕之蹙眉,“什么绝密?什么头功?”
肖琦面色微凝,一旁郑钦轻哼道:“看来你父亲还未告诉你,你若真想知道,回去问你父亲便是,但若如此说,赵参军便是那立头功之人?”
肖琦抿唇不语,却更像是默认,郑钦拧了拧眉头,神色骤然沉肃起来。
秦缨听着几人所言,再联想李芳蕤说的,自猜到北府军中神兵利器许与赵永繁有关,如此才有那头功之说,她心弦一紧,赵永繁之死若事关重大,那会否与一年之后的战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