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姝唤“姑姑”,便是以郑家人自居,见她红了眼眶,太后沉声道:“哀家告诉过你,要你静待其变,哀家不会让你白受委屈,但你今日,竟能与郑氏的老人合谋,做出这等轻率之行!简直愚不可及!今日是云阳,来日你还要蠢到谁手上?!”
“静待静待,您要让我与琨儿待至何时?”
郑姝语声颤,满是苦涩道:“从前还抱有指望,但如今呢?再等下去,郑氏后继无人,崔氏却百折不灭,等李玥年纪越来越大,届时如何与他们相争?”
太后缓缓闭眸,再睁开时,混浊的眼底尽是冷意,她用苍老的声音笃定道:“不会太久了,哀家不会叫你和琨儿等太久了。”
……
出宫的宫道上,白鸳不解地问谢坚,“到底出了什么事?本来好好的,却说太后他们从后门走了,你们为何又与县主在一处?县主的斗篷怎么脏了?”
谢坚看着前头二人,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刚离开停云,秦缨面色便冷沉下来,此刻她正拿着丝帕擦自己的手,边走边道:“我自然早早认出了郑炜,我也知道,有太后娘娘和皇后护着,我今日之遭遇,想要的公道是讨不来的,因此在来人之前,我自己将公道讨足。”
谢星阑本是去救人,谁知秦缨不仅毫无伤,还自己将仇报了,反令他心底空落落的,这时秦缨问:“是何人与你报信?”
“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秦缨沉思一瞬,“是皇子,我与那嬷嬷去停云的路上,只遇到了皇子和他的侍从,他当时请我去帮他解天宫锁,我还觉莫名其妙,现在想来,他或许是现郑炜等候在停云图谋不轨,想帮一帮我……”
谢星阑也有些意外,“未想到竟是他,他平日里不显山露水,若真是他,倒值得一谢。”……
谢星阑也有些意外,“未想到竟是他,他平日里不显山露水,若真是他,倒值得一谢。”
默了默,他转而道:“今日这般安排,不似太后所为。”
秦缨唇角紧抿,目光也漠然起来,“应是皇后。”
谢星阑道:“是我的不是。”
秦缨看他一眼,“与你何干?”
谢星阑沉声道:“当初陛下要诏你入宫,我便该阻止,不该令你卷进来,今日你遇险,多是皇后为南诏公主的案子心存报复,不仅要坏你声名,更要因此逼你定婚嫁之事,好让你一辈子只能与郑氏绑在一处。”
谢星阑看得分明,但秦缨却郁闷起来,她提起裙摆,加快脚步朝宣武门走,仿佛懒得与他为伍。
谢星阑忙跟上,低声问:“我说错了?”
秦缨没好气道:“你为我着想,怎会有错?”
谢星阑不甚明白她心思,只亦步亦趋道:“是我惹你不快,前些日你来衙门,我虽去探望程公,却并未直言当年旧事——”
秦缨脚步微滞,谢星阑也跟着慢半步,“谢咏还有两日才归京,一切还是等那人证回来再论,且程公身体不适,我也不忍令他费神。”
秦缨一听,又走快了些,“原来如此。”
薄月栖烟谢星阑沉默半晌,眼见宣武门将近,终是道:“我不忍令你涉险。”
秦缨步伐顿了顿,再侧眸看他,谢星阑言辞有些艰难:“此旧案是灭门之仇,亦成败难卜,若幕后之人势大,或许连我、连将军府也下场难料,我怎忍心让你卷进来?”
秦缨心底“咯噔”一下,她自然没忘原文中谢星阑的结局,她心腔揪做一团,想说什么,二人却到了宫门处,从狭窄逼仄的宫道走入城门洞下,身侧黑嗡嗡的,但谢星阑脚步在侧,一下一下落在秦缨心头,只叫她打定了主意。
出得宫门,一片冰天雪地的浩然明光迎接他们,秦缨轻呼出口气,“今日虽是有惊无险,但我算真正明白了你的话——”
谢星阑不解,这时秦缨回看了一眼巍峨的宫城,“这是他们的法则,为了权力,对自己残忍,对旁人更是毫不留情,没有王法与公允可言。”
她说的,正是崔慕之替罪与皇后设局。
她又看向谢星阑,“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查明阿月的死因,无论是否遭谁嫉恨,无论今日遇见哪般恶人——”
她温和而坚定地道:“我没有害怕。”
秦缨目光雪亮,瞳底更似燃着一簇火,仿佛无论何时,她都有坚不可摧的英勇,谢星阑心腔剧烈地跳动,甚至生出一股子迫切的妄想,想靠她更近一些。
他手臂动了动,却仍克制地站在原地,这时秦缨面色又是一肃,“且适才,我还现了一件尤其紧要之事——”
谢星阑反应极快,“郑炜的癔症?”
秦缨先点头,又微微摇头,“他绝不是癔症,他极可能是中了一种毒,一种祸国殃民之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