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自欣然应好。
待秦缨进了侯府大门,谢星阑吩咐谢坚,“去查一查苏应勤当年如何进的太医院,平日里与哪位主子走得近。”
谢坚应是,又轻声道:“公子,那崔慕之图谋分明,县主她会不会——”
谢星阑攥紧了缰绳,不敢有答案。
回府时已近二更,谢星阑默不作声地去书房,待看完了公文,更衣洗漱后躺在床榻之上时,已经是三更天。
他心绪沉重,但很快入了梦。
梦里喊杀声与火光震天,他步履艰难地穿梭在密林之中,一支又一支箭簇掠过他身侧,又狠狠地钉入雪地之中。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某一刻,背脊与心腔钻心一疼,人似断线风筝一般扑进了雪泥之中。
血流蔓延开来,他不再动弹。
越来越多的人举着火把靠近,他们围到跟前,又一人倾身,一把将浑身是血的人翻了过来,翻过来的刹那,一张沾满了血的,琼姿玉貌的脸映入了众人眼帘。
秦缨口鼻溢血躺在雪地里,早已断了生息。
薄月栖烟谢星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
秦缨回府时,便见秦璋好好地在经室抄经。
走到门口,秦缨问秦广,“长清侯可来过?”
秦广笑,“来了,坐了一刻钟,又走了。”
秦缨也笑起来,待进了门,便道:“我还想爹爹是不是要被请动了。”
秦璋抬头看了看她:“你爹爹可不是那般好请的,世家间的应酬本就无,更别说他们还想打乖女儿的歪主意!”
秦缨笑意更甚,秦璋又问:“崔慕之去找你了?”
秦缨应是,又上前帮秦璋侍墨,“去了,被我拒绝了。”
秦璋便道:“而后在戒毒院忙到这样晚?听说城中进了不少流民,如今不甚太平,就算沈珞在,爹爹也不放心你——”
秦缨犹豫一瞬,弯唇道:“今日稍忙了些,以后女儿定早些回来。”
秦璋便不再多言,待陪他用过晚膳,秦缨回院中歇下。
临睡前,秦缨又仔细看了三张药方,翌日大清早,乘着马车直奔百草街。
腊月天寒,百草街上的医药铺子开得不多,独6氏医馆内人影攒动,秦缨下了马车,门口的伙计眼尖,立刻迎了上来,听闻6柔嘉在,秦缨快步走了进去。
6柔嘉正带着红玉整理药材,见秦缨来了自是欢喜,但看她面色凝重,便知是有事,秦缨也开门见山道:“我要你帮我看几张方子,看看有无古怪。”
6柔嘉面色微肃,带着她进了西厢,秦缨掏出方子递给她,6柔嘉只看了两眼,便道:“这是治疗疫病的方子,我曾见过,两张内服方,一张外用方,这药方虽然不常见,但好像也没什么奇怪之处,缨缨,这方子是做什么的?”
秦缨此前请她帮忙查问丰州之事,眼下便不隐瞒,“是太医当年给我母亲开的药方。”
6柔嘉一惊,“十多年前的方子,你怎会知晓?”……
6柔嘉一惊,“十多年前的方子,你怎会知晓?”
秦缨叹道:“派人去了那位太医的老家,查问出来的,你确定方子无异?”
事关重大,6柔嘉并不敢立刻下定论,“我回去问问我父亲。”
秦缨缓缓摇头,“先不让6伯伯知晓。”
6柔嘉面容沉肃了些,“好,那你给我两日时间,这里头的有几味药不常见,我得仔细翻翻药典,给你弄个明白。”
秦缨沉吟一瞬道:“我知道药理中,多有相生相克一说,你且仔细辨一辨,看有无什么常人看不懂的玄机隐藏其中。”
6柔嘉惊道:“莫非你怀疑公主殿下病故是用药之错?”
秦缨苦涩道:“这位太医故去之前,有些言行透着怪异,我不得不质疑,只希望是我多想了,此事我父亲还不知道,你亦要替我保密才好。”
如此一言,6柔嘉更不敢大意,“好,交给我便是,一旦有了结果,我去你府上告知。”
秦缨自然信任6柔嘉的医术,交代万全后也不多打扰,又直奔城南而去,到了戒毒院,刚一进门,秦缨眉头一挑。
薄月栖烟正午时分,戒毒院众人皆是忙碌,可她却看到个眼熟的身影。
秦缨上前两步,“崔阳?”
崔阳正帮着两个衙门差役抬一桶药汤,一听此言转身看来,立刻露出个笑脸,“县主您来了?”
秦缨皱眉道:“你怎在此?”
崔阳将药桶交给旁人,拍了拍手道:“公子在兵部当差,此刻还未下值,小人是来帮忙的,县主若有什么吩咐,只管交给小人去做。”
秦缨无奈道:“衙门从坊间征召了杂役,人手已够,不必你来帮忙的。”
崔阳笑呵呵道:“县主有所不知,昨夜又来了五个瘾君子,小人来时问了汪太医,汪太医说的确有些吃力,小人这才留下来的。”
秦缨往正房看去,崔阳道:“汪太医正在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