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肃然道:“他中毒已深,会神志不清。”
事已至此,谢星阑示意谢坚将郑钦带下去,又对殿内的假道士们道:“你们也看到了,太后和皇后已是大势已去,放弃挣扎,还能为家小挣得几分宽宥,若顽抗到底,你们该知道谋反之罪的厉害——”
话音落定,太后抿唇未语,郑皇后拉着李琨满脸绝望不甘,郑明跃握着剑柄的指节紧攥,亦是不愿就此屈服,其他执剑的道士面面相觑,不多时,便有人扔剑跪了下来,有人带头,其他人更生动摇,不出片刻,殿内之人齐齐跪降。
这些人乃是郑氏养的武士,到了此时,自是以性命为重。
太后瞧见这一幕,摇了摇头,忽然惨烈地笑了起来,又悠长一叹:“罢了,成王败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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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月栖烟过,免得令城中人心惶惶。(touz)?(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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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敖又看向秦缨,“县主适才不该跟进来,叫我们好生忧心。”
秦缨还护着永宁,此时垂眸看了她一眼,道:“一是见公主可怜,二也是担心他们叫了德妃与长清侯进来,便是撕破脸皮,也不会提当年之事,若是那般,那我们的布置便毫无作用了,既如此,便由我跟来揭破。”
话音刚落,殿内响起黄万福的哭喊:“陛下,陛下坚持住——”
贞元帝咳血倒地,此时气息越来越弱,失了挟持的德妃本瘫软在地,见此,跪行几步朝贞元帝靠近,到了跟前,泪眼婆娑地握住了贞元帝的手,永宁见状,亦挣开秦缨往德妃身边跑去,待到了跟前,李玥也倾近蹲下,德妃一把将二人抱住,与兄妹二人呜呜咽咽地哭作一团。
贞元帝满口血沫,已是气若游丝,此刻虚虚睁眼看到是她们,极费力地道:“玉、玉容,朕是李谡,朕是大周第十三……”
德妃骤然哭出声来,“陛下,陛下别说了,这十多年的情谊,早已比臣妾闺中时的惊鸿一瞥更深重,无论您是谁,臣妾都绝无后悔!”
贞元帝已意识涣散,似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仍断断续续自语道:“朕是李谡,朕、朕是天命所归……”
他们一家哭作一团,失了挟制的崔曜看着这一幕,却只觉欲哭无泪,贞元帝最宠爱的是崔德妃,最疼爱的是五皇子李玥,且铁了心要将皇位传给李玥,他们崔氏,就算未出皇后,也本有希望出个太后,成为若郑氏一般的第一望族!
可谁也没想到,贞元帝竟不是李谡,而是个李代桃僵多年的私生子!
崔曜眼前阵阵黑,再看了一眼被禁军拿住的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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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月栖烟在偏殿众人,皆已从震骇中回神,郑氏谋反,李琨本就难以活命,而李玥身份不正,也只剩下李琰一个选择,再加上此事乃是李敖与裴正清主导,在场老臣何等精明,自然明白大周已至改天换日之时,但唯独如何处置姜承安与德妃几个,叫人犯难。
这时,淮阳郡王李宣道:“三殿下这些年颇受冷待,如此境遇下,仍勤谨进学从无错处,足见其德行无状,深受教诲,实有贤主之资,本王愿奉殿下为储,但姜承安,他乃先帝血脉,又稳坐帝位多年,若要将其定罪,再公然行刑,只怕会贻笑天下,令皇室成为笑柄,而德妃不知内情,李玥与李韵也是无辜,本王也实在不知如何处置——”……
这时,淮阳郡王李宣道:“三殿下这些年颇受冷待,如此境遇下,仍勤谨进学从无错处,足见其德行无状,深受教诲,实有贤主之资,本王愿奉殿下为储,但姜承安,他乃先帝血脉,又稳坐帝位多年,若要将其定罪,再公然行刑,只怕会贻笑天下,令皇室成为笑柄,而德妃不知内情,李玥与李韵也是无辜,本王也实在不知如何处置——”
李敖目光一转,看向了站在旁侧的崔曜与崔慕之父子,“长清侯如何看?”
崔曜三魂已去七魄,苦涩道:“无论是德妃,还是本侯,自始至终不知旧事,这一点,相信云阳县主和谢大人探查之时,已经查明了……”
崔曜说着看向谢星阑,见谢星阑并无异议,又看向扶着秦璋的秦缨,见秦缨也未驳斥,才继续道:“如今这般局面,本侯哪敢有何决断?但求饶了我妹妹性命,饶了那一双儿女性命,太后与姜承安做下的恶行总与她们无关。”
说至此,崔曜看了一眼同样面色惨白的崔慕之,深吸口气道:“姜承安中毒已深,不知还有几日活头,从前本侯只知忠君爱国,如今也是一样,本侯与崔氏、与龙武军,亦愿奉三殿下为储,忠诚无二,当然,事到如今,本侯也不敢奢求什么,若三殿下不信本侯,那本侯愿以龙武军军权与崔氏爵位替玉容她们求一线生机——”
崔慕之闻言一怔,“父亲——”
崔曜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得多言,崔慕之迟疑片刻,到底忍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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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月栖烟生在宫中(touz)?(net),%o27;如o17o;至少oo63;是%o89;王oo43;尊?()『来[头文字♀小说]♀看最章节♀完整章节』(touz)?(net),按照先朝的规矩,未受株连的宗室罪眷,则多拘于珈蓝寺苦修,终身不得踏出寺门一步,当然,也要看德妃与李玥兄妹愿不愿意。”
崔曜立刻道:“她们自然愿意!”
李敖顿了顿,又看向谢星阑与秦缨父女,“秦侯、县主,还有谢大人如何想?如今一切罪责已通晓朝野,但被谋害的是你们至亲,还要听听你们的主意。”
至此一步,秦缨看向秦璋,谢星阑略一思忖,也道:“晚辈听秦侯之意。”
秦璋看了眼谢星阑,又拍了拍秦缨手背,唏嘘道:“这些年我满以为难给阿瑶雪冤,实未想到还有今日,郑氏谋反其一,谋害阿瑶与珂儿其二,只需将凶手之罪昭与天下,数罪并罚,让阿瑶和珂儿九泉之下安息,我便别无所求了。”
谢星阑颔,“我亦如此想,当年谋害谢氏满门的,姜承安为主犯,定北侯杜巍为从犯,要令他认罪,还需三法司严审——”
微微一顿,他又道:“但,今夜虽有惊无险,可兵变还不算彻底平息,镇西军失了统帅,群龙无,正是需要朝廷收服之时,还有郑氏一脉之亲信,亦不可能尽数安分守己,三殿下问政后,还要应对诸多要事,若立刻将姜承安身份昭告天下,不说京外州府,便是京城之内,都要再生震动,因此,依我之意,不若先宣告皇帝病危,立三殿下为储,待平定郑氏谋反之乱后,再昭告姜承安李代桃僵之事,届时备登基大典,奉殿下为君。”
谢星阑一席话,正说在李敖几人的心坎上,姜承安来路不正,又是元凶,可他到底稳坐江山十七载,大周上下奉他为九五之尊,若突然宣告,这位生杀予夺十七年之人乃是个私生子替身,可想而知会生怎样的震动!
裴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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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月栖烟皆成了阶下之囚。
至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时,众臣工与女眷被放归出宫,这一夜的动荡,方才算彻底平定,亦是在此时,李琰被奉为储君的消息不胫而走。
凡去了祭天大典者,自知真相为何,但有品阶不够未去观礼者,起先自以为真是郑氏谋反,贞元帝病重,可昨夜城中风声鹤唳,白日又有金吾卫与城防军来往不绝,即便尚未明晰内情,满京城的官宦百姓也意识到,大周即将变天。……
凡去了祭天大典者,自知真相为何,但有品阶不够未去观礼者,起先自以为真是郑氏谋反,贞元帝病重,可昨夜城中风声鹤唳,白日又有金吾卫与城防军来往不绝,即便尚未明晰内情,满京城的官宦百姓也意识到,大周即将变天。
秦缨与秦璋归府时已是天色天亮,刚回府中,二人褪下吉服,换了素衣往祠堂去,到了李瑶与秦珂牌位之前,二人同跪案前,秦璋仔细将前后因果道来。
秦璋夙愿得偿,语声沙哑着,说至泪满襟裳,待上完香,方才被秦缨扶回房中。
秦缨又服侍着秦璋歇下,见她忙前忙后,秦璋蓦地想到两月前他与秦缨争执,将她禁足之事,那时的他,又怎能想到,短短两月,秦缨便为李瑶母子平冤昭雪。
秦璋心满意足,见天光大亮,忙催秦缨去歇下。
风波初定,秦缨回清梧院之时,便见昨日春雪已消,一轮暖阳正破云而出,枯黄了整个冬日的梧桐树正长出嫩芽,好一派生机盎然之象。
秦缨这一睡,便睡到了日头西斜之时,她身心俱疲多日,如今骤然松快,难免想贪睡久些,可意识朦胧之间,却听得几道惊诧人声,立刻令她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