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两人的目光像一个冰冷的花炸上了一束火焰,一个是生活在极寒之地从来没有见过火焰的人,却突然碰到一种温暖又不灼伤身体的火焰,怎么能让他不为之心动。
“你……说什么?”小孩仿佛没有听清,更多的是害怕自己听错了,所以希望少年再回答一次,来证实自己心口患得患失的不安稳。
彬鸢爬到床上把小孩抱进怀里,想起了曾经,福笙也是同样的姿态把自己抱进怀里,在他的耳边说。
“你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彬鸢将头靠在小孩的耳边,幸福的说:“你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永明再也无法质疑内心的慌张,将头紧紧的埋在少年的胸口处,压抑了无数岁月的痛苦在这一晚全部释放,双手扒住少年的衣裳,拍打着少年的胸口,一边哭着一边咬在彬鸢的手臂上。
彬鸢也不怕疼,任由对方将牙齿深深地埋在手臂的血肉里。
他的爱人。
即使再有缺陷,即使再不完美,在他心中,也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无法可比。
这一晚,永明紧紧的搂着少年入睡,这是他入皇宫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一觉睡到大天亮没有任何人打扰,睡醒之后,看着空荡荡冰冷的宫殿,才知道,原来平常要伺候自己的丫鬟红芝不幸跌落井中摔伤了腿,现在在养病中。
永明不知道为什么那丫鬟会摔伤了腿,觉得这一切肯定是那个少年为自己而做的,心情略有些好的起了床,一打开门,现门口躺着一个睡着的小太监。
这小太监的年纪看起来也没比他大多少,听到开门声惊醒,惊恐的站起来,跪在地上给自己行礼。
“小的见过永明殿下!殿下万福!”
这可是入宫以来,唯一一个这么害怕自己,跪着给自己心里的仆人。
永明现那些杂七杂八的侍女都不见了,不明所以的说:“昨天那些人呢?”
小六子不明白的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原来在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去了何处,今早醒来,管事就叫他来这个院子伺候永明,也没有特意交待什么。
“小的也不清楚,小的是今天早上刚被调过来的。”
永明看着这小太监,对方的眼睛明亮的像颗黑葡萄,没有心机,可见的是个省心的家伙。一个九岁的孩子去评价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永明内心也没有多少光明。
“你叫什么?”永明就这样坐在门槛上,看着慌乱的小太监。
“小的叫小六,殿下……”小六其实非常害怕这个孩子,对方那双异色的瞳孔就看着他浑身不舒服,特别是在孩子微微眯起眼睛,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在他脖子上,随时准备把他咬死一般。
“你是谁身边的人?”永明已经在这宫中摸清楚了,凡是在他身边伺候的人,不是哪个贵人的眼线就是皇后派来的。
小六抿着嘴巴,“小的以前是饶公公手下的,公公最近得了比我讨喜的奴才,便把我打到这里来了……”
永明猜疑这小骗子的嘴里话可信度有几成,他不敢贸然相信这些人,这些人表面上披着人皮,说不准内里多么的算计自己,恐怕背地里也在说自己是个怪物吧。
彬鸢与凤屿达成交易,他现在在宫中也算是有了一个官位的人,虽然只是暂时的,隐藏其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拐过一个宫殿的长街,凤屿紧张兮兮的看着路过的仆人,叮嘱着身边的少年:“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书仆,等会儿见了各位皇子,千万莫得罪了贵人,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彬鸢点点头:“这是自然。”
两人一路往前走,经过一个花圃园,很快就到了皇子们学习的皇家书院。
凤屿是皇子们的夫子,他师傅是上一任夫子,重病在身,如今已经归隐山田养老去了,现在凤屿继承了师傅的美差,给这群未来即将要当皇帝的皇子们教书。
走进学堂,彬鸢扮演好自己的书童形象,却现这其中坐着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是永明。
永明同样也看到了站在夫子身旁的彬鸢,两人目光相望,同时都带着惊讶,随即错开。
学堂里只有三位皇子,除去两位已经有府底的永祺和永和,留在学堂里学习的便是八岁的永歌与十岁的永善。
永明是刚刚才入宫的,坐在大殿的最后方,靠着窗,正好可以看到彬鸢。
给这群龙子们教授的课程无疑是君之礼仪,君子之道,治国之道,为臣之道。彬鸢站在一旁候着,许久未听书的他,听着凤屿慢悠慢悠的念着古文,靠在门边的窗格上眯了一会儿。
一个时辰过后,便到了休息的时间,也是时候吃午饭,彬鸢陪着凤屿去夫子休息的地方用膳。
不远,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手上提着食盒朝着永明跑去,才放心的离开。
两人回屋将门关上,凤屿一坐在凳子上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已经将先生安排的事办好,小太监已经被送到殿下的身边,先生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许诺?”
“听说你自幼就被安排了娃娃亲,上月初那女子不是上门来找过你?”彬鸢说着:“听闻你府中的下人将她赶了走,这是为何?”
凤屿脸色一僵,“门不当户不对,我爹他是不会同意的。”
“可你不过是一个养子,将来又不必继承丞相之位,何必忧虑这些?再加上你爹的亲儿子都还在世,他们会留下什么好的给你?那女子自幼对你用情至深,如今被你们赶走,回去自当是没了颜面,让她如何找好人家?”
凤屿被说的脸色越苍白,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茬,现在被先生点破,心口的慌张被放大了些。
至于那名被府中吓人赶走的女子,凤屿心生愧疚,但碍于颜面又不敢当面去道歉。
彬鸢入城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女子哭哭啼啼的往回走,的确是个好女孩,家境虽贫寒些,但父母都是老实人,凤屿若娶了那女子定是一个有福气的。
“我倒瞧着,那女子是一个可靠的。自幼得知自己被定的娃娃亲,长大之后便不再抛头露面,靠着女红给家里挣些银钱,眼见婚期将近,而男方没有任何动向,她才不得已一个弱女子独自进入城中寻找,你看你们倒好,将她一人赶出城外,这要是出了一个好歹,岂不是做了一件坏事。”
“先生见过我那未婚妻?”凤屿惊讶的说,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有一个娃娃亲对象,还从来没见过,听先生这般描述,倒有些期待起来。
如同先生说的那样,他不过是丞相府的一个养子,无名无实,将来也不会继承丞相的衣钵,何必要为了对方的一己话语,而错失自己的红尘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