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城又到了本命年,周池瑶也快要三十了,一个令他心烦的问题不得不摆到台面上来。
周池瑶好像不能生育,家里所有成年的女人都有了孩子,只有她没有。她急迫得很,李倾城就遭了罪。
李倾城遭罪的日子随着高阳城传来的一张画像而结束。
九川王寻女寻到了大乾,寻到了未央,也寻到了关中。
但这画像之所以会传回未央宫,那是因为苏家兄弟和其他几人皆对画像上面的人感觉到熟悉,不得不令人把画像直接送回未央宫。
看到九川王女儿的画像,所有人都傻了眼。
从外形上看,她更像秋月,可那眼睛明明就是夏萤。
仿佛再一次看到夏萤,几女皆泪流不止。
李倾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没想到,居然会有再见到她的那一天。
知道一切不是真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激动,仿佛她还活着一般,所有的一切仿佛皆在昨天。
李倾城和秋月看了画像很久,也不能确定这画像到底是夏萤还是秋月。毕竟只是画像,和真人是有区别的。
李倾城努力地笑道:“若这画的真是你,你就是真正的公主,再也不用因为自己的出生感到自卑了。”
“若真是我,你许我回九川吗?”
“可。”
李倾城很少得到父爱和母爱,一直以来对他们的印象就很少。秋月从小就被人反复转卖,要不是遇到周池瑶,凭她的美貌,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生活。
李倾城令人前往九川国,让九川王派可确定身份之人前来未央城。
派出的人刚走两天,秋月就后悔了。
“你知我孤苦,想为我寻得亲人。可若那并非我父母,岂不又是白欢喜一场?”
原本没有希望的事情,时间久了自然就无所谓了。若是原本没有希望的事情突然拥有希望,最后换来的却是失望,那得有多悲伤。
“总得试试吧,反正又不要你跑路,你只需要呆在未央城就好。”
“如果我真是九川王的女儿呢?”
“哈哈哈!”李倾城笑道:“那也得认九川王来未央认亲。”
“九川都灭亡了二十几年,九川的事情也极少传出来,我们还不知道九川王是什么样的人。这样做,是否不妥当?”
李倾城不解:“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自然是夏萤惨死的时候。”秋月说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你,就夏萤和我最好。我怕有一天,我也会像她一样离开,孤独而无助。就像小时候,不是挨饿挨冻不是挨打。”
李倾城也有感触,他的幼时也不幸福,还经历了更悲惨的事情。至今他仍然记得,两个哥哥为了救他,惨死在蒙面人的刀锋之下。那些蒙面人,竟然是燕国最精锐的燕羽卫。
他们的经历不相同,却是有着相同的悲伤,孤独而无助。
李倾城紧紧地抱着她,安慰道:“我会一直在。”
“你又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秋月哽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我好,都是看在夏萤的份上。”
“我欠你许多。”
秋月看着他的眼睛,泪水在打转:“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李倾城尝试改变下气氛:“突然这么伤感,说得我们要生离死别一样。”
“我想多与你说些话,不然,万一哪天突然死了,我会后悔。就像夏萤,其实她很早就学会了说话,还一直偷偷练习要怎么和你说话。可这一辈子,她也没能和你说上几句话。我知道,她到死的时候,都没能把自己的真心话告诉你。”
“你不知道,为了你,她吃了很多苦,很多很多。你小时候在小姐面前保护过她,那是第一次有人挡在她的身前。从那时候起,你就是她人生的唯一。”
“若不是你,她不会选择以人的身份生活,她会是一个令所有人都要畏惧的狼女。小姐给了她选择,她选择了你。她活着就是为了你,所以她愿意为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