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亮把藏吏召过来审问,藏吏跪在地上叩头。孙亮问藏吏说:“黄门官向你要过蜜吗?”藏吏回答:“黄门官早先索要过,可是在下实在不敢给。”黄门官不同意这个说法,宫中官员刁玄、张邠陈述:“黄门官和藏吏所说各不相同,请让司法机关彻底查问。”孙亮说:“这很容易知道。”孙亮叫人破开老鼠屎,老鼠屎里是干燥的。孙亮笑着对刁玄、张邠说:“如果鼠屎之前在蜜里,里面和外面都应该是湿的。现在外面湿,里面干燥,一定是黄门官做的。”孙亮又问:“器皿都被遮盖收藏好,本来就不应该有这个东西。你有什么事情得罪了黄门官吗?”官吏叩头说:“他以前曾经向我要莞席,莞席有一定数量,不敢给他。”孙亮说:“一定就是这个原因了。”孙亮再次问黄门官,黄门官自认服罪,于是接受髡刑交给外署,左右的大臣没有一个不惊讶害怕的。
“既然如此,那阿蔓嫁过去我就放心了。”刘禅听完故事后,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阿蔓刚要开口,慕容雪霏接着道:“陛下,且听我把话说完。孙亮虽贤,但身边无能臣辅佐,权臣孙峻虽死,但孙綝把持朝政,在内排除异己,在外严苛百姓,君臣已势同水火。若一旦宫变失败,则是取祸之道。”
刘禅脸色微变,道:“阿蔓聪慧,我将她嫁过去,也是希望能成为吴主的贤内助,肃清朝堂。”
阿蔓觉得该到自己言了,要不皇帝就快把自己卖了。她直言不讳地道:“我不同意。陛下如果真的想赏赐我,就应该允许我嫁给我的心爱之人,而不是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刘禅饶有兴致地问:“阿蔓,那么说,你现在有心上人了?”
阿蔓见今日之态势,要是说自己没有心上人,这些老臣定然要劝她顾全大体、识大局什么的。她将心一横,道:“没错,我有心上人了。”然后指着姒千痕道:“就是他。”
这话一出,整个朝堂上都不安静了。姒无痕更是没有想到,阿蔓会说心上人就是自己。
刘禅一脸疑惑地问姒千痕:“阿蔓钟意于你,可是真事?”
阿蔓向姒千痕眨眼睛,示意他要配合自己。姒千痕没有辜负阿蔓的期望,答道:“我与阿蔓两情相悦,今日陛下若将阿蔓嫁到东吴,那怕是不妥。要是让吴主知道了,对两国关系也是有害无利。”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孤为你们主持婚礼。”刘禅埋怨道。
我们也得有机会说啊,阿蔓心里嘀咕。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和太子妃,害得我们远逃千里。哎,不对,自己潜意识里不是我们是骗你的,而是我们也得有机会说,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阿蔓捋了捋自己的思绪,变回一副乖巧的模样,道:“这事我们怎好对外宣扬,今天这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在朝堂之上说明,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刘禅道:“罢了,孤的女儿没有适龄的,那就从王公之中再找适龄女子嫁过去吧。”
姒千痕道:“多谢陛下成全。我也不要别的赏赐,就请给我和阿蔓赐婚吧。”
阿蔓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假戏真做,敢在朝堂上要这种赏赐!
兄弟两人的婚礼都定在一周后举行。
刘禅赏赐完后,姒千痕已经不见了踪影,阿蔓迫不及待地离开皇宫,她要找他算账,但遇到姒无痕从后面追了上来。
姒无痕道:“阿蔓,有时间吗?我们去聊一聊。”
阿蔓见躲不过,点了点头,俩人踏上了一条幽静的小径。冷月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慕容雪霏走到冷月身边,道:“阿蔓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归宿了。冷月姑娘,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将来你也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冷月没有回答,她自己的归宿又是什么?
阿蔓走过的那条小径开着不知名的小花,裙摆拂过花朵,混着花朵的气味,鞋子上沾着泥土的芳香,像一只花间的小精灵。
阿蔓开口了:“是你弟弟让你来的?”
姒无痕道:“不,他不知道,是我自己有话要跟你说。此处无人,不会让别人看见,以免引起误会。其实我知道,那日我从四鬼手中救你出来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阿蔓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她原本以为自己曾经的一点小心思可以永远藏在心里,如今却被人看穿,像是被扒了衣服般,两颊火热。
姒无痕接着道:“当时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虽说是为了救你,但毕竟那件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你以后就没法子嫁人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二弟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就跟你看我的眼神一样,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既然是不属于自己的花丛,就不该将花粉沾到自己身上。我原本想着以后就游戏人生,就像以前一样,没想到遇到了陈凝烟,我的人生也不一样了。”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阿蔓单刀直入,问了一个她曾经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姒无痕道:“过往的一切,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现在正是最好年华,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阿蔓点了点头,心想他说的话也没错,只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阿蔓!”道路的尽头姒千痕在向她招手,阿蔓一路跑过去,伸手打了他一个爆栗,气鼓鼓地道:“你竟然假戏真做,谁说要真的嫁给你了?”
姒千痕讨好似的看着阿蔓,一把抓住阿蔓的双手,问道:“阿蔓,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阿蔓双手轻轻往回抽,没有抽动,就放弃了。阿蔓扭过头去,道:“你在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时候提亲,谁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姒千痕拉着阿蔓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一脸认真地盯着阿蔓精致的脸庞,道:“如果我对你有半分虚情假意,上天就让我在两军阵前被一箭穿心而死。”
阿蔓忙捂住他的嘴,柔声道:“我信了,谁要你毒誓的,我要你好好活着。”
“那你是答应了?”姒千痕高兴地问道。
阿蔓转怒为喜,道:“我就勉强答应吧,但你要是骗我,可有你的苦头吃。”
姒千痕道:“刚出来你就没影了,原来和兄长在一起。你们在聊些什么?”
阿蔓狡黠地一笑,道:“你兄长让我以后好好管着你!”
姒千痕听了这话,心中更是高兴。
阿蔓遥遥望去,姒无痕已不见了踪影。问道:“咦,你兄长呢?”
姒千痕道:“有长嫂在,兄长自然是闲不住的。”
两人相视一笑。
七日后的大婚刘禅亲自出席,除了太子因病在家和北伐的将士之外,蜀汉的政要都来参加了。
阿蔓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她觉得这一天是最漫长的,又宛如一切都活在了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