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浑浑噩噩,庾昭月次日睡得有些沉,连报晓鼓响都未察觉。
暮春摇了她许久才将她唤醒:“七娘,快辰时了,谢家的扈从来禀,谢四娘子已经出门。”
庾昭月挣扎着爬起来,被暮春搀着去了浴室。
沐浴更衣完,凝雪往她太阳穴涂了些薄荷油,意识才彻底清醒。
今日骑马出门,凝雪给她挑了一件绯色联珠对鸟纹翻领袍,简单挽了单髻,簪了根白玉簪。
早膳摆在望舒院,庾昭月吃到一半,一道欢快的声音从院中传来:“阿姐,我来啦!”
庾昭月放下银勺,起身走到膳厅门口。
谢若竹穿了件碧落色团花纹翻领袍,束戴碧玉冠,右手拿着一根马鞭,昂阔步走来。
庾昭月瞧着她英姿飒爽的模样,弯唇笑了笑:“来啦,我快吃完了,你稍坐一会。”
谢若竹笑容微微一滞,怎么感觉阿姐情绪有些低落?
她安静坐在一旁等候,心中暗自猜测,冷不丁想起庾昭月上次的戏言:“我的心上人是九霄皓月,寻常可见不了!”
难道阿姐昨夜梦到那位故去的心上人,所以今日精神不济?
谢若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素来情感充沛,等庾昭月用完膳唤她时,现她眼眶红了。
庾昭月有些怔住,小心翼翼问道:“若竹,十七郎欺负你了?”
谢若竹觉得不能揭阿姐的短,默默给景遇扣上这口黑锅。
庾昭月拍拍她肩膀:“阿姐回头帮你教训他。”
谢若竹:“……行吧!”
庾昭月带着谢若竹去陶然堂和崔氏辞行。
崔氏想到姐妹俩要在山中住一晚,又朝庾骁叮嘱了一句:“大郎,到时别光顾着狩猎,务必将两位妹妹照顾好。”
庾骁拍着胸膛:“阿娘放心,我点了十六个精壮侍从,保证将妹妹们全须全尾带回来。”
谢若竹也跟着道:“舅母放心,三兄也安排了侍从。”
崔氏心下稍安,亲自将他们送到乌头门。
庾昭月翻身上马:“阿娘,我们走啦,您快回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往西过了启夏门,不多时抵达明德门。
出了明德门并未瞧见景遇和谢诚,庾昭月刚想询问,耳边飘进马蹄声。
景遇和谢诚并驾齐驱,身后跟着不少扈从。
谢若竹正要扁嘴,看清景遇带了只高丽赤鹰,猜到他晚到的原因,脸上又露出笑容。
几人相互见了礼。
庾骁问道:“十七郎,这是圣人的高丽赤鹰?”
景遇颔:“大郎眼光不俗,这正是昔年高丽进贡给阿爷的赤鹰。南五台山猎物不少,此鹰最擅扑兔,到时打些野兔,晚上烤兔子吃。”
话音方落,谢若竹、谢诚和庾骁皆朝庾昭月望来。
庾昭月忆起自己属兔,明眸轻眨,笑道:“我觉得一半炙烤,一半留着做麻辣兔头。”
众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