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公主和幼女郑静仪紧随其后,何太医又仔细禀报了一遍。
公主身后的侍女上前一步,递上一个荷包。
何太医礼貌推辞一番,塞进袖袋中:“下官多谢殿下赏赐。”
郑溯年在正厅等候,南康公主带着郑静仪移步里间。
屋内摆着一架六扇画屏,景玉仪闭目趴在矮塌上,口中咬着布巾,医女在给她背上涂药膏。
郑静仪轻手轻脚进来,一见长姐这般模样,泪珠子再也憋不住,唰唰往下掉。
南康公主看着与自己面容相似的长女,心口似被银针扎中,密密麻麻的刺痛传来,激的她眼眶红。
玉仪幼时轻摔一跤,都要依偎在她怀里撒娇良多,如今受了这般重的伤,却自己咬紧牙关,一言不。
她从不后悔手刃薛氏逆贼,但却后悔这一幕无意中被玉仪亲眼目睹。
自那以后,玉仪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她们的母女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转眼半刻钟过去,景玉仪虚脱的吐出布巾,刚松了一口气,抬头便瞧见幼妹和母亲。
她朝两人弯了弯唇,露出一抹浅笑。
南康公主含在眼眶中的泪珠,再也藏不住,打着旋从眼角垂落。
她迅背过身,昂朝上望。
郑静仪凑上前,侍女搬了张月牙凳,她一坐下就扁嘴嚎道:“阿姐,你疼不疼啊?呸呸呸,我说的什么蠢话,肯定很疼!”
景玉仪被她逗笑,左手揉了揉她小脑袋:“阿姐没事,擦伤看着吓人,其实伤的并不重!”
郑静仪带着哭腔:“阿姐,你一个在清都观,我们都不放心,你搬回府里养伤,可好?”
景玉仪温和的笑了笑。
南康公主走过来:“静仪,出去同你兄长说一声,让他不要担心。”
郑静仪知阿娘和长姐有话要说,依依不舍走出里间。
南康公主拿出一个药瓶:“这是雪莲养颜丹,每日一颗,你按时服用,可避免留疤。”
景玉仪微笑着接下:“多谢母亲。”
南康公主见她客气疏离的模样,一口郁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绞得她十分难受。
沉默良久,南康公主平复好心绪,柔声开口:“玉仪,阿娘觉得庾氏家风不错。”
景玉仪立刻猜到她的意图,抬眸看向她,神色同她一样温和,语气却无比坚定:“母亲,我不愿嫁人。”
南康公主眉头一皱:“你才十八岁,难道就一辈子修道吗?”
景玉仪:“那有何不可?您曾经希望我走正常女郎的路,我也乖乖与人相看。”
“头一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被阿弟撞见养外室,还大言不惭人家勾引他。”
“第二回……不提也罢!总之您要我做的,我都尽力尝试,可结果不尽如人意,这便是天意。”
“且不论我愿不愿意,庾大郎君也绝无任何倾心之意,纯粹是顺手而为!”
“是以,请您放宽心,许我求仙问道,行吗?”
……
灵鹤园。
庾骁在陶然堂见到崔氏,笑嘻嘻显摆:“阿娘,妹妹猎了一头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