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珣似刚想起来:“孤险些忘了,怎么能光给下酒菜,不给你鸩酒呢?”
邬在非默默递上赤金麒麟纹酒壶。
碎玉就着烧人的酒液滑进胃中,庾清月只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划开,剧痛蔓延至每一寸血肉,仿佛没有尽头!
景珣黑眸无波无澜,慢条斯理继续喂,第二块,第三块……
良久以后,屋内恢复平静。
庾清月活生生疼死,沁血的眼眸直直瞪着上方。
景珣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皱眉擦拭溅在指缝间和脸上的血浆。
邬在非:“大将军,这尸……”
景珣擦干净最后一滴血渍,唇齿间冷冷吐出两个字:“喂狗。”
走出前院,景珣见到候在门口的庾望,神色淡然道:“她不肯上路,耽误了些时间,死相有些难看,国公可要看一眼?”
庾望闻言看向他身后。
担架上盖着白布,虽然看不见尸,但血腥味扑面而来……
庾望几乎可以想象,她临死前的挣扎,身体难以抑制的趔趄。
庾绍赶紧扶住:“长兄,别看了吧。”
庾望极轻的叹了口气,缓缓点头,让出一条路。
景珣道了一声节哀,余光扫了眼后院的方向,大步离开。
……
九夏堂。
庾昭月沐浴完,在房间内慢悠悠踱步。
突然,门口传来珠帘响动的声音,她以为凝雪打探消息回来了,着急迎上去。
“阿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崔氏牵着她的手坐下:“你阿爷怕你吓到,让阿娘亲自过来告诉你。”
庾昭月心腾地一跳,已然猜到她要说什么。
崔氏柔声道:“三娘适才殁了,此事与你无关,是她罪有应得,明白吗?”
庾昭月乖巧点头:“儿明白的,您和阿爷别担心。”
崔氏揉了揉她乌亮的头:“今夜可要阿娘陪你睡?”
庾昭月莫名有些心虚,轻轻摇头:“不啦,您最近忙前忙后,都没怎么合眼,快去歇息吧!”
崔氏点点头,突然瞥见她放在枕边的玉兔摆件,笑盈盈问道:“什么时候刻的?你不是一直不乐意刻肥兔子?”
她说完便想拿起来一观。
庾昭月先一步捏在手里,故作镇定道:“最近得的,是不是挺可爱的?”
“同你小时候挺像的。”
崔氏扫了眼圆嘟嘟的兔脸,手落在她脑袋上:“那阿娘回房了,你最近也累着了,早些歇息。”
庾昭月将她送出门,回到寝房便瘫在榻上,左手敲了敲额头。
好险呀!
凝雪进来放下床帐,挂好牡丹纹银熏球,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便吹灭灯烛,悄声退了出去。
庾昭月躺在引枕上,捏了捏玉兔摆件,沉沉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察觉到一阵暖光,蓦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