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言简意赅:“你阿兄方才去请安。”
庾昭月瞬间明悟,阿兄铁定又说了不中听的。
母女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暮春和凝雪进来给庾昭月梳妆,虽然不用服丧,但太夫人还缠绵病榻,装扮还是以素净为主。
选了一袭素色裙衫,搭配宝花缬纹白绫背子,简单挽了双髻,簪了枚牡丹纹白玉簪。
崔氏望着她比前几日轻松的面容,不禁想到昨夜那枚玉兔摆件,昭昭难不成有意中人了?
庾昭月放下葡萄纹鎏金铜镜,笑吟吟凑上来:“阿娘,我们走吧!”
崔氏按下好奇,牵着她去了闻鹤院。
庾绍在东次间候着,庾昭月一跨入屋内,便提起裙摆,恭敬行礼问安。
“快起来!”
庾绍见她面颊红润,眉眼间皆是光彩,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温声吩咐侍女摆早膳。
庾昭月也在看他。
阿爷穿了一袭紫色圆领锦袍,俊脸虽略有疲色,但眼神颇为清亮。
她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加雀跃。
真好,又是幸福的一天。
待侍女摆好早膳,她脸上笑意更浓,墨玉般的眼眸,弯成一道愉悦的弧度。
早膳有虾仁馄饨、蕨菜肉饼、野参乳鸽汤、金乳酥和桂花糖粥,此外还有几样爽口小菜。
都是她一贯爱吃的。
寻常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连着十日吃素,不是素粥就是素饼,嘴巴都淡的没味了。
她低低嗷呜一声,大快朵颐起来。
庾绍瞧她贪吃的模样,唇角几乎咧到耳根,跟着多吃了一张饼。
这一顿早膳,父女俩都有些吃撑,膳后一同去院中散步。
这时候,庾骁晨练完过来了。
看着高大威猛的长子,庾绍脸上笑容顿消。
庾骁见他还记着晨时那句“人要服老”,嘀咕了一句“小气”,结果被庾绍听到……
父子俩又开始“父慈子孝”,庾昭月乐得哈哈大笑。
崔氏也摇头失笑,牵着她说道:“昭昭,等用完午膳,你和大郎便搬回灵鹤园。”
庾昭月闻言一怔。
她的确不想留在宋国公府,每日要给太夫人请安,请安还容易撞见庾婉月……
但是她舍不得父母,他们一家人很少有分开的时候。
崔氏见她扁嘴,柔声哄道:“太夫人身体还不太康健,你大伯要闭门思过,我和你阿爷再留些时日。”
庾昭月闷闷点头:“那我和阿兄隔天回来,给您和阿爷请安。”
崔氏摇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你安心住灵鹤园,若是想阿爷和阿娘了,就让人捎个信,我们回去看你。”
宋国公府近来运道不好,太夫人瘫痪在床,杜氏吞金自戕,庾清月死于鸩酒。
怎么看怎么晦气,她实在不想让昭昭沾染这些。
庾昭月眼睛有些泛酸,揽住崔氏胳膊,依恋的蹭了蹭。
她怎么这么幸运呀,遇见世上最好的爷娘!
崔氏心口软,揉了揉她后脑勺,笑话道:“再有半个月,就到你十六岁生辰了,还这般爱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