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的商船,两日后抵达长安,别苑东南角的园囿,已经改造好。”
赵苍话音落地,邬在非咧嘴笑道:“大将军精心准备的生辰礼,一定甚合女君心意。”
景珣虽然未接话,但眉梢也挂起笑意。
两头毛茸茸,昭昭应当很喜欢吧?
与此同时,被他惦念的人,此刻正在灵鹤园书房中写请柬。
今年生辰不宜大办,庾昭月准备邀请几位好友,来园中小聚。
写完最后一张请柬,她正准备搁下笔,脑中忽然蹦出他的名字。
这一停顿,烫金花笺上,留下一滴墨汁。
庾昭月叹了口气,重新写好郑清如的名字,将宣笔搁在笔架上,眸光在那张写废的花笺上停留片刻,扫向书案左侧的嵌宝黄花梨方柜。
她静静看了一会,从夹层取出钥匙,慢腾腾打开柜子,拿出一件鎏金对鹿纹紫檀木匣。
木匣内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和阗白玉佩,采用镂空透雕的方式,正反面都刻了玉兔东升图。
庾昭月的手指,轻轻抚摸玉佩上灵动的双兔纹,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最初,她打算用这枚玉佩,向他表明心迹,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最后反倒被他抢了先。
她环视方才写好等着墨迹干透的请柬,清凌凌的目光,不觉染上几分惆怅。
那些都是她的知己好友,即将来为她庆贺十六岁生辰。
她过往的生辰,几乎每一年都很隆重,直到十二岁那一年。
那时初到琼州,家人都很忙碌,她和景珣关系也很冷淡,这是她度过最安静的生辰。
但是那一年除夕,他们关系突飞猛进,他给她补了一碗长寿面。
此后连续三年,每年的九月十七日,她在梦里,都会吃到他做的长寿面。
去年生辰时,他根不知道他们未来会相遇,却还准备了及笄礼物,那枚肥圆的玉兔摆件。
庾昭月脑中浮现过往一幕幕,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可言说的愧疚。
从挑明心迹以来,他一直在为他们的将来做努力。
知道她不想让家人牵涉进争储,就守口如瓶;知道她厌恶庾清月,就亲自送她上路。
他默默做了许多,却从不要求她回应同等的付出。
这一刻,想邀请他参加生辰宴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庾昭月脑子快转了起来,怎么合理的邀请他,又不令人生疑呢?
她沉思片刻,眼睛倏然一亮,阿娘和阿兄都喜欢他……
是不是可以将请柬送给他,然后让他自己去套路阿兄,就像今日他要来灵鹤园切磋武艺一般?
庾昭月越想越觉得可行。
虽然现在还不能给他名分,但是至少让他知道,她也在为他们的将来努力。
她深吸一口气,铺开一张新的烫金花笺,提笔写下他的名字。
一切准备妥当,霜秋进来报信:“七娘,靖西郡王刚刚过府,大郎问你要不要去演武场?”
庾昭月杏眸微亮,回房换了身衣裳,背上宝相花纹织锦算袋,将请柬悄悄塞了进去。
等到演武场时,景珣和庾骁已经切磋上了。
赵苍站在比武台下观战,见到她来,远远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