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
庾绍散值归府,看到女儿和外甥女站在门口迎接自己,堵在的心口的郁气,瞬间消散不少。
但是他还是笑不出来,面色瞧着颇为严肃。
谢若竹甜甜笑道:“舅父,舅母令膳房备好茶点,我和阿姐刚才试吃了一块,特别好吃,您也去尝尝。”
庾昭月手指紧紧捏着披帛,轻声唤道:“阿爷。”
昭昭在紧张。
庾绍极轻的叹了口气:“若竹,你先去陶然堂陪你舅母喝茶,舅父和你表姐说会儿话。”
谢若竹连忙点头,暗暗使眼色给庾昭月加油。
庾昭月乖巧的跟在庾绍身侧,父女俩走出一段,庾绍开门见山问:“昭昭,他哪里入了你的眼?”
若非夫人亲口告知,他打死也不敢相信,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就互相倾心了?
庾昭月认真想了想:“他长得合女儿心意。”
庾绍面上依旧镇定,心里却疯狂咆哮,他就知道景珣这混账,以美色引诱昭昭!
庾昭月瞧了他一眼,说出第二点:“他性情与女儿相投。”
庾绍怀疑自己听错了,狐疑的看向女儿,却见她乌眸熠熠生辉,显然是认真的。
这怎么可能?
那小子性情冷戾,手段酷烈,就像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而他家昭昭,素来善良可人,明媚活泼,哪里与他性情相投?
庾绍心口又有些堵。
“第三嘛,他做菜合女儿胃口。”
庾绍先是一怔,旋即暗暗骂人,这小子实在狡诈,明知昭昭喜好口腹之欲,还以美食虏获人心!
庾昭月莫名感觉到一股怨气,小心翼翼说道:“阿爷,您很生气吧!”
庾绍听到她忐忑的语气,心里再大的怒气也消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爷也不是很生气,好吧,昨晚的确很生气,但不是气你。”
庾昭月心口又甜又酸,这件事明明她错更大,阿爷却舍不得责备她。
“阿爷,我长这么大,第一觉得幸福的事情,就是做您和阿娘的女儿。”
“阿爷一样!”
庾绍紧皱的眉头不觉松快了些。
“阿爷活了四十三年,第一幸福的事情就是娶到你阿娘,第二就是有了你阿兄和你。”
庾昭月见他面色松动,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些,挽住他胳膊,轻快的晃了晃。
庾绍见她和从前一样撒娇,冷脸彻底绷不住。
罢了,夫人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昭昭,他若哪里对你不好,你就与阿爷说。”
庾昭月见他终于肯,矜傲的昂起下巴:“阿爷放心,你家女儿可不是受委屈的性子。”
庾绍想想也是,昭昭性子很像夫人,甚少有让自己受委屈的时候。
她这辈子受过最大的委屈,就是因为自己当年入狱,她去襄王府求人。
庾昭月一眼猜到他在自责,赶忙安慰:“阿爷,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因为这些不相关的人惩罚自己。”
庾绍拍拍她的胳膊:“我儿说的对。”
父女俩回陶然堂,谢若竹欢快招手:“舅父,阿姐,快来喝茶,今日的龙凤酥糕做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