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袁承的名字,众人微微一愣,景玉仪起身出去迎客。
谢若竹和庾昭月对视一眼,正欲开口转移话题,却见郑清如神色如常问:“是不是袁雪镜的婚事提前了?”
谢若竹点点头:“景钊背着楚王妃入宫求皇太后,当时景遇也在,帮他说了两句,皇太后令太史局重新卜算吉日。”
郑清如“哦”了一声,低头拿手帕擦手,肩膀略有颤动。
“郑姐姐……”庾昭月有些担心。
郑清如抬起头,脸上丝毫未见伤心,反而挂着灿烂的笑意。
庾昭月和谢若竹有些傻眼。
郑清如眨眨眼,轻快的问道:“是不是以为我伤心了?”
两人还来不及点头,便听到她斩钉截铁的话语:“我才不伤心,袁雪镜如今也被未来婆母嫌弃,我只叹天道好轮回,幸灾乐祸的心情完全掩饰不住。”
谢若竹笑着挽住郑清如的胳膊:“之前还有人嘲讽郑姐姐和离,如今袁氏名声烂透了,她们指定在背后夸你有先见之明!”
庾昭月笑叹道:“管这些碎嘴皮子做甚?人生匆匆数十载,舒心自在最重要,千万不要被外界这些纷纷扰扰所困。”
郑清如认真点头:“我从前就是活得太糊涂了!
待字闺中时,明明最厌恶“懂事”这个词,可为了获得父亲的称赞,违心活成族中称赞的十二娘。
等到嫁人后,明明厌恶永宁和袁雪镜,但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贤惠的新妇,又做了许多违心的努力。
明明知道他为人软弱,知道别人对我的窘境一清二楚,却自欺欺人去维持那虚假的体面。
甚至还时常宽慰自己,新妇都是这么过来,别人也在努力侍奉婆母、友爱小姑……
直到芙蓉宴那一巴掌,彻底打醒了我,我为什么一直要为那些虚名活着?
和离这些时日,更是悔恨交加,明明早就可以按自己的心意而活,却平白浪费了那么多大好的时光。”
庾昭月一把抱住她:“郑姐姐,我真为你高兴!”
谢若竹眼睛有些红:“就该这样,贤名不过身后事,千百年后,还有谁会记得?”
景玉仪回来时,见三人抱成一团,扬了扬手里的请柬:“袁雪镜和景钊的婚事,定在十日后。”
“这么急?”谢若竹有些诧异。
景玉仪将请柬递给侍女:“长公主如今靠金针续命,庆国公府声名狼藉,此刻办喜事一举多得,既能保住袁雪镜的婚事,又能转移外界的注意。”
庾昭月想到景镛要在大婚当日弑父,心绪不免泛起波澜,极轻的叹了口气。
几人又闲聊片刻,暮春兴冲冲来报:“七娘,四娘,大郎派侍从过来,阿郎和夫人要回来用晚膳。”
庾绍和崔氏已经有七八日没过来,庾昭月和谢若竹闻言都很雀跃,不约而同开口告辞。
景玉仪见她们俩归心似箭:“可要安排马车送你们?”
她们俩今日步行来的,从灵鹤园至清都观,慢走约莫两刻钟。
庾昭月笑着摆手:“此刻时辰还早,我们走回去,正好拐去李记,买一些天花蕈毕罗。”
“那行,你们路上慢些。”
景玉仪和郑清如将两人送至观门口,看到她们手牵手兴奋的背影,眼底都流露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