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崔氏和庾绍等人相继赶来。
庾绍一见这架势便明白何意,再见女儿低头浅笑的模样,神色一时有些僵。
崔氏不着痕迹拍了拍他的背,他勉力挤出笑容,罢了,总归是昭昭喜欢的。
香案很快设好,赵内侍和景遇先后宣旨,前者是圣人亲笔所写的“立靖西郡王为皇太孙诏”,后者则是皇太后的赐婚懿旨。
景珣和庾昭月双双起身,从他们手中接过诏书。
庾昭月定定看了两眼,恭敬的供奉在香案上,扭头看向一旁的景珣,撞入他跃动着光芒的凤眸,心间倏然涌入一股热浪,烫得她呼吸有些急促。
诏书已下,从今往后,他们就有婚约了,就能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阳光下。
景珣心里比她更激动,终于等到昭昭的名字,和他出现在同一份诏书上。
千百年后,史书都会记得这一笔,大胤皇太孙珣,妻庾氏昭月。
赵内侍见两人缱绻对视,静静等了片刻,才笑着上前:“恭喜皇太孙,恭喜太孙妃。”
他心中对景珣的敬畏更上一层楼,昨日以为他抗旨会被严惩,没想到最后是浔阳长公主和襄王被幽禁府中。
圣人本来因为浔阳长公主的话,对庾七娘的身份有些犹豫,但是景遇将她幼时搭救景珣一事娓娓道来。
圣人当时便怔住了,因为元德皇后亦出身士族,幼年时亦对他有过救命之恩。
推己及人,他棒打鸳鸯的手挥不动了。
就在这时,皇太后又幽幽说道:“二郎莫要忘了,珣儿从前一直拒婚,而今终于铁树开花,实在可喜可贺。
那孩子我见过,庾绍和崔氏将她教养的极好,性情直爽又爱笑,配珣儿那闷葫芦,正正合适。”
之后,皇太后便决定下旨赐婚,圣人在两仪殿枯坐良久,也下定决心立储。
若说这其中没有景珣的安排,赵内侍打死也不信。
庾昭月冷不丁听他这么称呼自己,一时有些不习惯,但是景珣大大方方应下,朝邬在非看了一眼,他熟练的递上荷包。
暮春也跟着递上。
赵内侍笑着塞进袖袋:“殿下,陛下口谕,让您在山中安心养伤,待伤势稳妥后再回长安。”
景珣叉手行了一礼:“谢陛下恩典。”
赵内侍给左右使了个眼色,数名内侍捧着锦盒上前。
他先朝庾昭月道:“太孙妃,皇太后惦记着您和大郎君受了伤,特赐下药材。”
庾昭月和庾骁接过锦盒,双双谢恩。
赵内侍又看向景玉仪,景玉仪没想到皇太后还惦记着她,语气轻快的谢恩。
诸事已毕,就在赵内侍准备回宫复命时,景遇笑着说道:“你替孤转呈父皇和祖母,太清宫近日论道,孤观摩完再回去。”
赵内侍余光扫了眼谢若竹,笑着应下此事。
景珣目送他离开,低头看向庾昭月:“昭昭,准备去祝祷吗?”
庾昭月明眸轻眨:“本来要去还愿,但是之前抄好的经书湿了,只能先去祝祷了。”
还愿吗?
景珣突然想起她和景玉仪的对话:“我盼着他平安喜乐,长命无忧。”
所以昭昭上次在此处祝祷,不单单是为了家人,还为了他……一想到这点,似有甘泉在胸腔中奔流,让他觉得遍体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