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有些拧不动了。
景珣顺势握住她的手,语气讨好:“夫人,膳房今日备了樱桃宴,我们起来用膳吧。”
庾昭月猛然忆起拜见长辈一事,急忙看向墙边的铜漏,居然已经是下午未初时分了!
景珣一见她着急的神色,便猜到她在想什么,赶紧出言安抚。
“夫人勿急,曾祖母和祖父昨日就叮嘱过,一家人不拘俗礼,咱们酉时再过去,正好一起用晚膳。”
话虽如此,可庾昭月一想到黄昏才去拜见长辈,岂不是明明白白昭示他们起晚了!
简直……
她再次恼羞成怒,凶巴巴瞪他:“以后不许这样!”
景珣并未接话,只低眉顺眼抱起她去浴室梳洗。
两人在浴室互相涂了药,庾昭月小脸又染上红霞,一把拍开他要抱自己去膳厅的手。
“不要你,我自己能走!”
她慢腾腾走出去,景珣眸光闪了闪,只能紧紧跟在身后。
到了膳厅门口,他自然的弯下腰,帮她将云头履脱下来。
樊女史和一众侍从纷纷垂下眼,心中对庾昭月的崇敬,再次拔高一节。
邬中侯的告诫,半分不假,宁可开罪太孙,也不能开罪太孙妃。
庾昭月耳尖泛起薄红,等他一脱完鞋,立即大步跨入膳厅,却险些栽倒。
景珣连忙扶住她的纤腰,揽着她缓步朝主位走去。
庾昭月环视四周,见众人都低着头,到底没忍住,闷闷踩了他一脚。
景珣望着脚面上雪白的罗袜,脑中忆起某些不合时宜,迅疾垂下眼。
庾昭月走至主位,现只设了一张宽大的食案,上面摆满了各色佳肴。
樱桃团油饭、樱桃毕罗、糖酪浇樱桃、炙烤羊羔,还有几样清爽小食,以及樱桃酿制的御酒。
时人讲究分案而食。
她余光瞟了景珣一眼,默默上前落座。
景珣唇角勾起笑,在她对面跪坐下,挥手让侍从们下去,执起酒壶给她斟了一杯。
“夫人,尝一尝。”
庾昭月端起琉璃酒盏,细细品尝了一口,乌眸倏然亮了些:“比往年稍稍酸了点,后味却多了一缕回甘,尚食局酿酒的御厨换了?”
景珣笑着给她夹菜,用不经意的口吻道:“夫人喜欢就好。”
庾昭月反应过来,心尖不由泛甜,她之前随口提过一次,他居然又记住了。
这精怪哪里都好,就是太贪了些。
景珣不动声色投喂,她很快将烦忧抛之脑后,大快朵颐起来。
……
酉初时分。
庾昭月跟着景珣去大明宫请安,他们抵达太和殿时,殿内传来皇太后和圣人的笑谈声。
殿卫立即入内通传,主位上两双黑眸,灼灼望了过来。
庾昭月强忍着羞涩,大大方方上前行礼敬茶。
皇太后慈爱让她起身,拉着她到一旁说悄悄话。
曾孙年纪不轻了,既不肯要教导宫女,东宫又被管的密不透风,她着实有些担心。
“昨晚圆房可还顺利?”
庾昭月装了一路的镇定大方,瞬间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