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珣手微微一颤,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墨点。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呀,郎君怎么手抖了?”
他并未接话,只用幽深的眸静静凝视着她。
“那,那我再去拿一张!”
庾昭月被他看的讪然,遁去一旁的紫檀木竖柜拿藤纸,却被柜中的铜兔镇纸吸引。
这精怪到底令工匠,造了多少只肥兔子呀?
景珣瞥见她在拿铜兔镇纸,心猛地一跳,刚要出言制止,葱白的小手已经抱起它。
镇纸根本抱不起来,她左右晃了晃,现可以转动。
“吱嘎——”
暗室的门开了。
景珣无奈扶额。
庾昭月眸底蓄满惊讶,刚要回头喊他,就被墙壁上悬挂的少女画像攫取了心神。
她怔怔看了须臾,抬脚走进暗室。
室内三面墙皆挂满了她的画像,从西州初遇开始,到梦中再见……
她清亮的乌眸一幅幅扫过,眸光忽然被一幅名为《含桃》的画像吸引,画中的自己含着他的手指……
她莹玉般的脸颊,倏然晕出薄红,羞恼的喝道:“你,你荒唐!”
景珣想过她有朝一日会现,却没想到会这般快。
铁证如山,也不容他狡辩。
“娇娇,最初是为了记录桃源仙梦,后来是为了记住你。”
“记住我?”
“你及笄后我现自己动了心,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得太难受,只能将你画下来。
每当心潮低落或者难以入眠时,看一看你的画像,就对明天又有了期盼。
昭昭,你是我心间的骄阳。”
他眉心微折,低沉的嗓音中,含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惶然。
庾昭月从震惊中回神,又羞又气,羞他画下那许多糜艳的场景,气他居然又心生惶恐。
安抚的话语挤到唇齿间,她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说得多,不如做得多。
庾昭月伸手拽住他衣领。
他配合的弯下腰。
下一瞬,水润的唇瓣印在他眉心,脆生生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不许皱眉,我或许会生气,但只会罚你,绝不会弃你,记住了吗?”
景珣心尖颤,轻柔的握住她的下巴,薄唇吻了上去,手跟着一寸寸摩挲。
庾昭月艰难的挣脱,喘急着呵斥:“不许!”
他往下瞥了一眼,哑着声道:“娇娇——”
庾昭月羞恼的瞪他,刚要让他自行解决,脑中猛然灵光一现,轻咳一声道:“郎君精力既无处释放,不若教我画人像吧。”
四目相对,景珣瞧清她眸中的兴致盎然,瞬间明悟,夫人又好学了。
沉默须臾,他出去拿了一套画具,将毛笔塞进她手中,哑着声道:“夫人先随意画。”
庾昭月没想到他这么镇定,手中的毛笔瞬时有些沉重。
人像从哪里开始画?
景珣眼皮轻轻一跳,由着她自由挥片刻,决定手把手教她作画。
人像实在太难画,庾昭月画了一刻钟,累得毛笔都抓不住了,俏生生嘟囔:“我不想画人了,我想画草木!”
景珣神色未变,继续慢条斯理教她:“为夫记得,夫人说过,凡事有始有终,不可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