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愣愣地唤了几声方鹤宁的名字,对方却没应声,被拉着用好多洗手液洗了手,触碰到凉水,他才恍然意识到一点。
方鹤宁把他拢在怀里,对方微低着头非常细致地揉着他的手,正是他跟袁瑞林有过接触的那只,他看不到方鹤宁的表情,但能感觉出来
这是醋炸了。
醋海里风浪汹涌,翻天了。
他心里那点火气,还有因为袁瑞林纠缠带来的烦躁被慢慢安抚了下来,方鹤宁要是不在乎他,哪儿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
而正是因为在乎他,所以才会这样的克制与压抑。
这样被珍惜,这样被在乎,尽管他不是易碎的琉璃,但方鹤宁的小心对待不能不让他有所触动。
他没办法对这样的感情无动于衷。
在洗好手擦干后,宋棠用了点力气没随着方鹤宁的力道出去,看对方侧转过身,他缓声道“今天的事确实是意外,你相信我,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了解我,我不会不会”
不会喜欢上眼前人之外的任何其他人。
方鹤宁的眼神依旧沉沉,丝毫不见往日的温和,看着有几分窘迫却眼里满是他的宋棠,他扯了下唇角,薄唇微勾,眼里的冷意倏地褪去,被下面掩着的烧灼所取代。
他握紧宋棠的手,带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对方被揉弄到泛着红的手指,嗓音低哑,仿佛压抑着深沉的会把人灼伤的滚烫爱意,“我的。”
宋棠一怔,没好意思应声,但眼神没闪躲。
或者说方鹤宁的神色让他避不开,对方看似还是理智的、沉静的,但就像一座随时会爆不,已经在爆边缘的活火山。
被拉到床边推倒时他还没意识到会生什么。
方鹤宁压在他身上,在对方凑近时他轻声道“你吃醋没关系,你如果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才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是你别这样吓我”
方鹤宁的眸光微闪了下,问,“吓到了”
宋棠模糊地应了声,又紧跟着道“没怕你,只是以前没见过你这样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方鹤宁眼里炙热的占有欲几乎要把他点燃,可他一点不讨厌,更不会在这样孤注一掷的感情面前却步不前。
相反,方鹤宁所展现的一切让他有安全感。
他渴望这样全无保留的感情。
面对来自袁瑞林的棘手威胁,方鹤宁的情绪本来就在失控的边缘了,而宋棠的态度又是毫无戒心的信任与依赖,一点没有面对别人时的强硬冷厉,就好像在说怎么被对待都可以。
好像真的能接受完整的他。
在一阵沉默后,宋棠抬起手抚着方鹤宁的脸颊,对方眼里的爱意烧灼而滚烫,他为什么要被吓到对他来讲这样的感情最妥帖不过。
他知道方鹤宁情绪不好,想到对方以前说过跟他贴贴能有安定的作用,就开口道“贴贴好不好抱抱,心情不好抱抱就好了,我保证以后跟那讨人厌的保持距离,能躲多远躲多远。”
方鹤宁凝视着宋棠,这样安抚他的宋棠,似乎他要什么对方都不会不给。
他的声音里压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热切,问,“如果我说我要你,给吗”
宋棠一怔,慢慢收回手,下意识攥住了自己的衣服,有几分犹疑,“但现在是白天才两点,是不是”
方鹤宁打断了宋棠的话,追问道“给吗”
宋棠缓了口气,看着整个人状态都不对的方鹤宁,咬了咬牙关豁出去道“给,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等你等你心情好了,你要把瞒着我的事告诉我。”
方鹤宁轻轻哼笑了声,低头去吻宋棠的面颊,本就低哑的声音因此更添了几分模糊,“好,缓一缓,我一定把那件事告诉你。”
在方鹤宁的吻往下落在脖颈上时,宋棠有些难耐地扬起头,微敛起眉,“说话算数,你不许再套”
宋棠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吻堵了回去,随后他就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看着毫不反抗愿意把自身交付给他的宋棠,方鹤宁心底里那些暴戾的念头好像失去了最后一道枷锁,然而
他不能。
没人能伤害宋棠,包括他自己,以他现在的情绪和状态绝不是做那些事的时候,即便宋棠愿意。
爱人体贴的默许不是他施加伤害的理由。
快半个小时的贴贴和揉弄,方鹤宁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凝视着被他吻到失神的宋棠。
对方一双眼水光潋滟,如雨后初晴的湖面,原本白皙的面色透着水墨晕染过的红,被他揉弄过的关节泛着透亮的浅粉色,又像是雪地里落了整朵的红梅。
清冷又热烈。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宋棠身上揉合得恰到好处,让他欲罢不能,移不开视线。
想彻底占有,可又怕他的占有伤害他爱的人,两难,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能安抚困兽的只有爱,可让困兽疯狂的仍旧是爱。
他又能忍耐到什么时候呢。
越是压抑,到时候的反弹越是强烈,这样的预期就让他更忌惮彻底的释放。
半晌,他的唇瓣微微颤抖,在宋棠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却万分珍重的吻,怜惜地给人穿好衣服,盖上薄被,道别后没等对方回应就快离开了公寓。
被塞进被子里时宋棠根本没缓过来,直到甩上的门出一声巨响,他才轻轻抖了下,懵懵瞪瞪的脑子跟着慢慢清醒过来。
被方鹤宁亲得晕头转向不说,浑身上下一通,更是给他揉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好不容易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之后,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以为要做,都决定要躺平了,结果方鹤宁除了贴贴抱抱亲亲揉揉之外根本没做其他事情,他的心理建设全都是白做。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而言之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