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妹,你快过来,屋子里那么多水,别把鞋打湿了。”卫昕怡在房门口喊柳妙璎。
柳妙璎低头一看,尸体附近有一大滩水,问崔啸霆:“这水是哪儿来的?”
崔啸霆指着铜盆说道:“应该是这铜盆倒了流出来的水。”
柳妙璎拿起铜盆看了看,见它破旧又脏污,凑近闻了闻,说道:“这应该是便盆。”
“是吗?”崔啸霆从柳妙璎手中接过铜盆,仔细翻看了一番,说道:“如果是便盆,里头怎么会装水呢?这说不通。”
“所以,这一大滩出现在房里的水,有些蹊跷。死者身上的还未干的水,也很奇怪。”柳妙璎说着,向房间外走去。
房门口放着一另外一个铜盆,同样破旧脏污,底部黑乎乎的。见柳妙璎拿起铜盆查看,崔啸霆说道:“这应该是炭盆,里头还有残留的黑炭。”
“现在这个时节,用黑炭是不是早了些?”柳妙璎疑惑道。
小伙计王富来插言:“我们老板身体不太好,畏寒,每年一入秋就开始用炭盆。”
“你们老板可有相好的女子?”崔啸霆问王富来。
王富来挠挠头道:“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每日辰时过半来上工,酉时三刻下工,并不知晓老板的私事。”
“水……炭盆……我知道了!”柳妙璎兴奋地高声说道。
“七妹妹,你知道什么了?”卫昕怡问道。
“我知道凶器是什么了,你们想想,什么东西被炭火熏烤后会化为水?”柳妙璎问。
“是冰,想必凶器是冰刀。凶手在房门口燃了炭盆,加快了冰刀的融化。最终,冰刀全部化成了水,所以我们无法找到凶器。”崔啸霆带着几分激动说道。
“不愧是从小跟着王爷探案的,七妹妹真是太厉害了!”卫昕怡夸赞道。
柳妙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这没什么,就算我不说破,崔四哥最后也会现的。”
“知道了凶器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接下来要弄清楚的是,冰刀是如何插入死者心口的。”崔啸霆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从创口的形状看,冰刀应该是垂直插入的。”柳妙璎说道。
“垂直……”崔啸霆说着,仰头看向屋顶。
京兆府新上任的捕头平必达适时禀报道:“大人,方才属下已带人查看了屋顶,并无异常。那瓦片都压得紧实,不像是被翻动过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这田贵生是自杀?”崔啸霆嘀咕道。
门从里头锁着,插栓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窗子只开了一个小缝隙,一根手指头都伸不进去,就别提冰刀了;屋顶检查了几遍,瓦片既紧实又整齐,没有被动过,况且若凶手上了屋顶,容易被隔壁左右看到。
这样看来,只有自杀了。
“不是自杀,若选择自杀,田贵生为何要用冰刀,用普通的刀不就好了吗?而且,从创面的皮裂情况是一致的,也就是说,下刀的力度没有变化。自杀者往往会因恐惧和疼痛而手抖,导致皮裂情况不一样。”柳妙璎道。
“额,这……”崔啸霆彻底卡了壳,只好指挥官差先将尸体运回府衙再说。
柳妙璎眼尖地看到,房门处的地上有根细线,不过寸吧长,丝毫不起眼。若不是她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痕迹,恐怕还现不了这根又短又细的线。
“这是什么?”卫昕怡好奇问道,凑过去仔细看那线。
“似乎就是一截普通的白色线头……”柳妙璎说着,拿着线头迎着光线细细打量。
“线头……线头!我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崔啸霆目光灼灼地说道。
“夫君,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急性子卫昕怡催促道。
“凶手并非在房间外用冰刀杀人,而是就在房内杀了田贵生后离开。”崔啸霆说道。
柳妙璎看着线头,恍然大悟道:“崔四哥的意思是,凶手杀人后,用一根细线绕在门栓上,然后出房间从外关闭房门,在外头拉扯细线,让门栓插入插孔之中,最后取走细线。”
“但是,因细线系得较紧,有一小段被扯断了,落在地上,就是我们现的这一小截线头。”
“正是,凶手心思缜密,但百密一疏,还是留下了这截线头,让我们现了端倪。”崔啸霆含笑说道。
京兆府的官差用牛车将田贵生的尸体运回了府衙,郑仵作和小徒弟6小乙复验了尸体,没有现更多线索。剖尸之后,倒是在田贵生的胃里现了还未被消化的食物残渣。
“郑先生,田贵生胃里的食物为何?”崔啸霆问道。
“初断应是禽类的肉。”仵作郑云答道。见柳妙璎在旁看着,他说道:“不如请王妃也瞧瞧,我不大确定。”
“好。”柳妙璎戴上羊皮手套,仔细翻看那并不多的残渣,还凑近嗅了嗅。
“是鸽子肉。”柳妙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