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确如预料的那般倨傲无礼,听闻钦差前来,也不过开了侧门,并未开正大门。直到宋瑄怒而将圣旨扔在前来迎接他们的管事脸上,骂着“竟然敢让本王走侧门,这是要谋反不成”,那管事才立即跪下请罪,并连滚带爬去禀报主事之人。
李氏族长即西宁伯、西宁伯的胞弟及西宁伯世子都已遇害,如今李氏主事之人是李二爷李水洛及西宁伯世子的嫡长子李风鸣。不多时,二人便急匆匆赶到李府门前,下令打开正大门,迎秦王一行入内。
“都是下人眼瞎,不认得秦王殿下,您可千万别见怪!”胖胖的李水洛胡乱朝宋瑄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他的大侄儿李风鸣则干脆什么也不说,神情倨傲地向宋瑄稍稍欠了欠身。
宋瑄冷哼了一声,带着柳妙璎、李风吟等大步走进李府。这座府邸建得十分奢华大气,似是比照着西凉皇宫所建,其恢弘精巧不输燕京的禁宫,李氏之野心昭然若揭。一踏入府内,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风格独特的大堂。
大堂内耸立着五根明晃晃的金柱,金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鱼、鸾鸟和波纹。精美又华丽。
大堂内外檐柱之间都用檐枋,平梁上还雕刻有驼峰,各部分的衔接之处流畅美观又实用牢固,可见修建该厅堂的工匠建造才能之高以及李氏之豪奢。
据说这李府已历经了上百年的风风雨雨,期间生过不少地动,兰州城有不少建筑都毁于其中,但李府却奇迹般地屹立不倒。这似乎昭示着陇西李氏的深厚底蕴和上佳气运。
“三名被害人的尸体在何处?”宋瑄开门见山地问道。
“父亲、五叔和大哥都已入土为安了。”回答的仍是李二爷李水洛。
“带本王去案现场看看。”宋瑄皱着眉下令道。
西宁伯李讯被杀之处为其书房内的暗室,开启暗室的开关是一支以玄铁打造的毛笔。将毛笔竖直插入红木雕花弯脚书桌上的一个双联笔筒中间交叉部分的底部凹槽内,即可开启暗室的暗门,
那双联笔筒是仿石釉的,四面以墨彩书写楷、行、隶、篆四体经文,可谓巧夺天工,精巧无匹,比贡品还要华美精致。
暗室里被收拾得干净整齐,即便有凶手留下的线索,也早已被清理干净了。
第二件凶杀案的现场在李氏族中经营的锻造工坊的大熔炉里,并不在李府内,暂且放在一边,待查看过第三处案现场后再前去探查。
第三件凶杀案的案现场在位于李府西北角一处废弃院落的一口大水缸里。李府占地甚广,兰州风水最好的东城,几乎有一半都被李府所占。
那西北角的废弃院落,据说是曾经用以关押李氏族中犯了错的女眷的,六年前那院子突大火,烧死了十来个人,之后便被弃之不用,时日长了就成了荒院。
那地方死过不少人,位置又偏僻,阴气重,平日压根无人往那里去。因此,李水升被现时,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是被一对暗中相好的男女下仆现的。
那一对下仆原本只想寻个僻静之处幽会,谁知一不小心闯入了凶杀现场,被吓得屁滚尿流。
西宁伯世子李水升四十有六,从十五六岁起就成日眠花宿柳。他虽娶了妻纳了妾,但还是时不时往花楼跑,且在外头养了好几个外室,因此他即便当日不回府,他的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与第一处案现场一样,那废弃院落虽然仍破败萧瑟,但明显还是被人打扫、收拾过了,什么线索都找不着。
在李府,除了勘察案两处案现场,他们还寻了府中现死者之人及其他关键人物问了话。
被问者有第一个现李讯之死的李府大总管李舒、现李水升尸体的刘大山和红娇、现李诚尸体的锻造工坊管事张雷,以及西宁伯夫人郑氏、世子夫人卢氏、李诚之妻王氏等。
第二处案现场,在兰州西郊的武威山下的锻造工坊里。那锻造工坊明面上是锻造民用铁器如铁锹、铁铲、铁锅等的,实际上是李氏用于锻造兵器、武装其私兵之处,因此位置很偏,若无人带路,怕是连入口都寻不到。
锻造工坊里的管事、工人们早得知了秦王要前去查看的消息,早已准备妥当,违禁之物自然是一样都见不到,李诚身死的熔炉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查探案现场,几乎一无所获。询问相关之人,也收获寥寥。因此,宋瑄和柳妙璎只能寄希望于验尸。
当然,三名死者已经落葬,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前去挖坟掘墓。
三名死者都是李氏嫡支身份尊贵之人,且三人都是惨死,据关文林说,他们的丧事办得极其隆重。李氏请了法华寺的五十名僧人至李府,日夜不休地诵经七日,出殡时的送葬队伍直接将兰州东城挤得满满当当。
三人均被葬在李氏的陵园中,那陵园足足占了皋兰山的半边山头,陵墓的规格也直逼皇陵。尤其是家主的陵墓,修建得豪华宏伟,棺材是由黄金所制,主墓室的地砖也是由黄金打造的长形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