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希望诸位动作快些,我胡采莲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等送完亲,各位到我那边小聚一下,有两坛十年的天香露,咱们饮个痛快。”喜婆也就是胡采莲关照道。
本来她也不必如此赶慌,全都因为这个胡老二擅自引了催蛊香,若只是试探有无异状,点那么一星半点也无伤大雅。
可这老瘪犊子打着歪心思,让催蛊香燃了五分之一,那就意味着她要更往蛊气迷雾深处走,不然香尽新娘却未到,自己这喜婆也别做了。
送亲队伍一共有二十九位,分别是十二位挎着花篮的花娘,八个抬轿的轿夫,四个扛喜幡的,四个乐师,一个唢呐一个铜锣两个小鼓。
有就是这个中心人物,喜婆胡采莲。
“喜婆客气了,既然担着这份职责就不会怠慢,您尽管吩咐就好。”当中一位轿夫拍拍胸口保证道。
其余的轿夫也纷纷应和。
“就是就是,虽然咱们来自十二寨,但十二寨是一家。”
“喜婆尽管吩咐就是了,咱们这些糙汉子没事,山路不好走,您让花娘们小心就好。”
胡采莲说道:“那是自然,你们都是各寨选出的人,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也希望某些老家伙能够和你们一样这么有责任感。”那眼神瞟到上方,直接与菊长老对视,深深扣进一眼。
菊长老嗤之以鼻,主动掐断与胡采莲的对视,现在是他理亏,得暂避锋芒。
鱼幼安静默地坐在床边,花芦外的喧闹与花芦内的宁静仿佛是两个天地。
提前赶来的胡雪并没有选择暗道,而是趁着进来搬花的护卫一同混入,迅走到鱼幼安身边,搭了一只手在他肩上,低头附耳,“我来了,雨嫣妹妹和川子哥在山下等着呢。
不过这次有一些特殊,十二寨的大部分护卫都接到命令赶去了寨外,就是你们出现的那边。天龙大哥叫我们不要担心,他后面会想办法脱身,争取赶上送亲队伍。”
不知道这个喜婆动了什么手脚,鱼幼安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又不能猛然催动灵力,只能将那股力攒入脖颈,微微点头以示对胡雪的回应。
动了!
鱼幼安体内僵直的蛊虫终于再次有了动静,随之而来的就是四肢关节处的热流涌动,终于不再是僵硬的了。
不过依旧无法自主动弹,只能等待催蛊香的指令。
随着花芦内除了中央大圆坛的菊花还留着,其他的都被护卫抱离了屋外,且顺着石阶各站一边,一路朝下。
“新娘入轿,早升仙道。”
四个花娘一边两个架着鱼幼安的胳膊将他送入花轿里。
“胡云娘怎么一身瘦肉,这骨头真咯人。”其中一位花娘小声说道,下一秒就被胡采莲喝住了。
“火神喜事,你们都把嘴关关严,触犯了神明,我可保不了你们。”胡采莲手捧百花纹的香炉,上面插着已被点燃的催蛊香。
胡采莲割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上,这滴鲜血不仅将催蛊香熄灭了,且一路顺着线香滑落进香炉内,里面出细微的动静。
“起轿。”
唢呐、铜锣与小鼓同时奏响。
“点花芦,开焦骨,一心只投火神炉。”喜婆唱道,从胡成的手中接过火把,丢入花芦之内,站在两边的护卫同时砍向长老阁高堂上的一圈粗绳。
待喜婆将花芦的门锁上,里面的火焰已经开始蔓延开来,“推。”
一声令下,菊花寨空闲的侍卫全都来到花芦与长老阁的镶接处同时力,墙壁往受力山下坠去,如同一颗火流星。
胡成将一旁的绳索拉下,这空荡的墙壁上落下两道竹帘,堵住了风口。
对于胡成的上道,胡采莲看在眼里,临走前对其颇有意味地点了点头,让胡成心中诧异,但也是恭敬一拜,目送队伍往山下走去。
花娘从花篮中洒出的花瓣随着晚风铺满了这座长老阁。
喜婆走在花轿前,当踏上第一层石阶的时候再次亮出唱腔,“玉骨声碎,花灵火淬,君妾在天比翼会。”
那些捧着花盆的护卫一层接一层地将怀中花盆砸下,陶瓷碎裂的声音十分清冽,那一株株菊花也在瓷碎声中脱离了花盆的束缚,但根茎裸露在外,花叶受损,能活多久全看命运如何。
姜雨嫣与胡川早早地在坡下迎接,当送亲队伍走下之后,他们就夹着花轿而行。
送亲的方向就是往牛山的方向,但并没有走大路,而是一条看不出是路的杂草地,且越往里,树木越密。
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鱼幼安感受到外面有一股阴气很重的水汽。而且随着轿子又往里进了一些距离后,那水汽从花轿的窗户渗入,鱼幼安只感觉这嫁衣的裙角都被沾湿了,而且感受到一股黏着的坠力。
较外的胡采莲打了一个喷嚏后连忙朝前方躬身拜道,“火神莫怪火神莫怪,我不是有意闯入迷雾的,都是寨子里有个不长眼的动了这催蛊香,老婆子我才不得已往前多送一段距离,好让新娘刚好走进火神庙恢复意识,供您老人家得云上之喜。”
随即迅将催蛊香彻底点燃,又将香炉盖掀开,将这支香狠狠插入其中,再次拔出时,香的底端被刺入了一只肥大的红色蝴蝶体内。
胡采莲喊道:“将花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