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荒中有兽,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谓之讹兽。
你这言假为真的本领就不必再和我试探了。”鱼幼安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耸肩摆了个无奈的表情。
讹兽那粉面娇小的人脸眉飞色舞,嘴巴动个不停。
但鱼幼安的世界一片寂静。
浮光乱影暗中催动,只是刹那,就闪身至讹兽身前。巴掌脸,四指脖,掐住也只是一拳。
碧玉春风罩同时展开,将斗篷鬼与冥鸦隔绝在外。
左手微张,碧玉春风罩往四周扩开,将斗篷鬼与冥鸦按压在墙上,“我知道它们受你控制,让它们安分点,不然直接变成空气。
还有你,好好说话,我就松开你。我知道你是可以控制自身的天赋的,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在鱼幼安的注视下,那双粉色的眼眸终于服软,艰难点头。
五指一松,讹兽坠落,那脚底生风,想立刻逃窜。还好鱼幼安做了二手准备,托举着魂灯山海盏,捆妖锁从中蜿蜒而来,将想要挖洞逃跑的讹兽再次锁住。
“不要耍花招,我可没想过要害你。”鱼幼安已经是在用最温柔的语气在与这只讹兽交流了,同时也解开了穴位。
“干,小斗篷,我真是被你害惨了。趁着他暂时听不见,你赶紧把恩公带到二号地穴。这小鳖犊子竟然还想吃我的肉,等会儿得找机会把他忽悠走。”显然这只讹兽并不知晓鱼幼安已经可以听到了,还在那边做着详细的安排,时不时偷瞄过来,见鱼幼安没有异状,那叫一个放心。
在一切交代好后,它指了指身上的铁索,又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和嘴巴,示意鱼幼安放开听觉,它保证不会乱说话了。
鱼幼安又做了一遍明显的解穴动作,“听话点,对你对我都好。”自己才跟着讹兽走了几步,这斗篷鬼和冥鸦都消失了。
怕鱼幼安怀疑,讹兽一脸真诚地说道,“大人,他们都是死物,只不过被我给说活了,与我在这死地做个伴而已,大人不用担心,我只是将他们放了出去。
没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乱动手的。”
“我相信你。”
又走了几步。
突然,前方更深的洞穴里传来了尖叫声,“火姨,其他通道你确定是死胡同么?”鱼幼安只以为是王道乐土他们误闯了深穴鬼眼。
“我确定只有这一处是通往鬼眼的。”火金姑说道。
涂山青芜也附和道,“就在前下方,幽冥宝珠在躁动。”
等鱼幼安牵着讹兽赶至洞穴尽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看着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大,而女子对面是一张骷髅脸,一件大斗蓬加身,好不诡异。
“恩公,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小斗篷和鸦鸦通知你的么?”讹兽一脸焦急,这剧本怎么和他写的不一样。
不过下一秒他就想通了,龇着牙背朝鱼幼安,小声咒骂,“贱人啊,真会装。”
鱼幼安倒是无所谓,“我看你是活得太潇洒了。”语气愈渐清冷,说实在的,与楚潇追捕朱厌的时候有点像。
倒是那个骷髅鬼虽然长得怖人,但却是个有礼的,朝鱼幼安一鞠躬,请求道:“还望小兄弟放过小兔,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小兔在外界看到了我的后人,因为我无法脱离此处,便想将人带来给我瞧瞧,仅此而已。”
“你这骷髅头怎么鬼话连篇,谁是你的后人,我赵氏先祖全都在永昌府的祠堂中,你这孤魂野鬼不仅将我抓来,还冒充赵家先祖,要不是我跑,不对,出来的匆忙,长枪不好过安检,我指定把你碎成骨头渣带回去喂大黄。”
这女子完全没有一丝畏惧,先前的的尖叫应该是一睁眼就看到骷髅鬼导致。
在她的只言片语中,鱼幼安好像知道了她的身份。
如此年轻,又是赵氏,还有长枪,应该就是赵家的小公主了,还有这身男装行头,一看就是逃出来的,想必比武招亲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这有些刁蛮任性的模样却引得骷髅鬼仰天大笑,“不愧是我赵家的儿郎,就是有些不知礼数。说说你第三十五代先祖是谁?”
“关你屁事啊。”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这真的是你赵家第三十四代先祖,赵瑾玄。”讹兽看不下去了,这人是它擅作主张带来的,就是想让恩公开心开心,结果这小女娃凶得很,别再给恩公气出病来,那自己就成罪人了。
这些弯弯绕绕鱼幼安可不想听,直面骷髅鬼,“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亲戚。”
“兄弟,我和他们不是亲戚。”
“是与不是都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诱使年轻的武者前来此地并吸取他们的血气,虽然不致命,但在如今这个时代,一个月的亏损至少也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完全补足。
这就是你口中的仅此而已么?还是言外之举?”
不过鱼幼安下一秒就想到了另一种结果,将讹兽拎了起来,“或者说是它一人做的主。”然后就在等待赵瑾玄的答复。
那一双兔儿瞬间就耷拉了下去,“恩公。”
“还请小兄弟将小兔放下吧,这件事我应该清楚,也是无奈之举。”赵瑾玄叹了口气,“当年战乱,虽然赵家先祖立下规定不再帮助任何王族,但建功立业是男儿的热血,也是那年我偷溜出去参了军。
只是天道不公,我们这一队除了我都是奸细,因此我惨死荒野。或许是老天见我太可怜了,让小兔现了我。”
赵瑾玄正好是嫡系幼子,受尽宠爱,因而十分顽皮,但也是因为贪玩才在山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讹兽,而且一颗赤心无条件地相信这个怪异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