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伸手抚了抚老黑的头,缓缓地道:“小吴,民间有句老话叫作‘鸡无六载,犬不八年uoo27你听过吧?意思是家里养的鸡鸭猫狗之类不宜养得太过长久,因为它们与人生活得太久,会渐渐通了人性,继而打开灵智,时日再长一些,便容易成妖成精,如不善加引导,恐会为恶成祸。”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这话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直到遇见老黑。”谢阿姨看了一眼伏在脚边的老黑,继续道,“老黑的年纪我估摸着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早就通了人性,开了灵智,后来我才现,它竟有些道行。”说着又伸手抚了抚老黑,笑着道,“而且它还凶得很。”
我惊诧地道:“谢阿姨,您的意思是说,您也不知道老黑的来历?”
谢阿姨笑了笑,说道:“我遇到它是三年前的事了。那天是我晨练爬山时无意中遇到它,当时老黑应该是听见了我走路的声音,所以‘喵呜,喵呜uoo27地叫出声来惊动我,我听着叫声异常,似乎夹杂着痛苦的嘶吟,于是循声走去,第一眼便看见老黑倒在山路旁的树林中。
它的身旁不远处还有一条死蛇,和一只死去的黄鼠狼。看尸身,个头都挺大。蛇身上全是一道道利爪划出的血痕,血痕很深,直透入骨,蛇头七寸处还有被利齿咬穿的孔洞。那黄鼠狼却是肚腹被利爪开了膛,肠子、内脏都流了出来,有些惨不忍睹。
看当时的情形,定是这黑猫跟那一蛇一鼠打了起来,蛇鼠尽皆毙命,黑猫也是重伤之下奄奄一息。
我当时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三只不同的动物会打在一起?不过佛家讲究一个‘缘uoo27字,既然这黑猫不死,又遇到了我,便是缘分。于是我便抱起受伤的黑猫准备带回去救治。
在我抱起它的时候,它竟一直朝着那蛇尸横卧的地方‘喵呜,喵呜uoo27地叫着,甚至还挣脱下来,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不肯走的意思。我心觉有异,便近前查看,原来那条大蛇尸身旁的大树之下,长着一朵白色的菌类,色白透亮,状如凝脂。
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菌,但这黑猫重伤之下仍记着这东西,应该对它很重要。我想,黑猫和大蛇、黄鼠狼会不会是为了争夺这朵菌才激起一番恶战,于是便摘了这朵菌,抱着黑猫一起回到了家。
带回家后它就一直朝我‘喵呜,喵呜uoo27地叫,我猜它也许是惦记着那朵菌,于是就试着把菌放在它身旁。说来也怪,看到那朵菌后它便不叫了,只愣愣地守着,全然不顾自己一身的伤,我也不由暗暗称奇。
当时这黑猫也伤得极重,外伤好治,但就是不知道那条蛇有没有毒。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带它去宠物医院先给它处理了外伤,又买了大量的生理盐水每天给它打点滴,如果那条蛇有毒,也只是希望这些生理盐水能够稀释和促进体内毒素的排泄。
这黑猫竟通人性,知道我是在救它,每次给它打点滴,给伤口换药,它都不挣扎,只是用感激的眼神看我。当时我想着有营养补充能够好得快些,又在宠物店给它买了猫咪爱吃的罐头,但奇怪的是它竟然不吃,那些猫咪罐头它甚至连闻都不闻一下,只是每天啃食一点那朵菌。
就这样一连过了十多天,黑猫的伤势渐渐恢复,那朵菌也被它啃食殆尽。我心想,菌吃完了你总要吃点别的东西,于是又拿来猫罐头和猫粮,谁知一连几天它竟纹丝未动。
直到有一天,我清早起来,现我卧房的门口竟排着一溜的毒物,有筷子般长短的蜈蚣、黑得亮的蝎子、通体碧绿的小蛇,还有个头大得吓人的蜘蛛,都已死去多时,但堆在一起色彩斑斓,看着依旧让人头皮麻。
我想这应该是它喜欢的东西,它认为我也喜欢,所以全放在了我的卧房门口。一时间我哭笑不得,又带着手套把那些东西全拢到它的窝前。不过从那时起,我也知道这黑猫从来只吃各种毒虫、毒物,难怪它对着那些猫食、猫粮闻都懒得闻。不过这样也好,我倒是可以不用操心喂它,只需给它留着窗户,它每天自己出去吃饱了又顺着窗户溜回来。
再后来,偶然的一次月圆之夜,我竟现它趴在窗台上,对着满月呼吸,那一呼一吸,深长,匀稳,竟像是玄门中的吐纳!这让我十分惊异,这时我才笃定这黑猫不是凡品,它能够吐纳修行并且已经有些道行。
于是我这才想起‘鸡无六载,犬不八年uoo27的民间老话,这黑猫毕竟是动物,又自己懂得修行,我担心它日后为恶成祸,便开始刻意在礼佛、诵经的时候让它跟在身边,以佛性熏陶,洗去它的凶戾,引它入道向善。也是从那时起,我给它起了老黑这个名字,如今它陪着我参禅、诵经快四年了,像是居家养的宠物,更像是朋友。”
听了老黑的经历,我不由得啧啧称奇,也许它的道行比我高多了,难怪人家瞧不起我。想到此处,我对老黑也肃然起敬,于是对着它说道:“黑哥,谢谢你救了我,以后你和谢阿姨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吴诚绝对不会说二话。”
一番话我说得诚诚恳恳,但老黑仿佛仍旧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匍匐,躬身,伸个懒腰,然后厌厌地扭过头去。
我尴尬地看了看谢阿姨,苦笑道:“老黑哥是有道行的神物,这气质也不一般。”
谢阿姨也笑了,对着老黑说道:“人家小吴是诚心诚意感谢你的,你何必老是对人家这样。而且小吴和咱们是同道,以后会有很多机会见面。”说完又回头对我道:“别见怪,以后它慢慢和你熟悉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暗道,连只猫都看不上我,我也没那么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