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祺走后,我靠在沙上,又燃起一支烟,心里细细地思索着,还有哪里没有搜寻过?找过的地方是否还有遗漏?一支烟燃尽,仍然没个头绪。
我站起身来,时间不等人,我决定再把家里翻找过的地方细细检查一遍,仍然没有现的话,只能去房舍周围找了。
我一间、一间屋子细细地检查,大约又过了一小时,仍然一无所获。这已经是家里最后一间屋子了,是老秦原来使用的小书房。我坐在书房里,也渐渐焦躁起来。
尼玛!会藏在哪里呢?环视四周,这里说是书房,其实也没几本书,相当于老秦在家的办公室。桌面上随手放着图纸、电脑、记事本、烟灰缸,还有一个大大的招财金蟾,书柜里都是些原来承接工程的合同、图纸、账本、结算单据、付款凭证等等,也就跟普通包工头的办公场所差不多。
要是真找不到怎么办?我苦笑着摇摇头,起身走出书房,准备去屋外找。正当我走到书房门口时,突然隐隐觉得这房间有哪里不对!
我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又审视了一遍屋里的陈设,是哪里不对呢?看了一圈毫无所获,但心里却一直有这个感觉,只是一时想不通透。我再次坐回到书桌旁,一边看,一边想……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豁然开朗。原来这屋里的陈设确有不一样的地方,一般工程老板或者包工头的办公室跟这里大致差不多,但大多数老总会在办公室的墙上挂一幅字,或是什么“大展宏图”,或是什么“天道酬勤”,我还曾经见过一个老板办公室里挂着的是“上善若水”,我还偷笑着想过,他到底懂不懂这其中的意思。也有比较实在的,直接来了个“财源滚滚”或者“一本万利”……
其实这些做工程的老板大多文化不高,也比较务实,挂上那么一幅字也没想着要怎么装文化人,信仰谈不上,也就是个安慰而已。以资鼓励者多,附庸风雅者少。
但老秦这间书房挂着的竟然是一幅画,一幅烟水朦胧的水墨画,难怪我觉得这房间有哪里不对,原来问题在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看着五大三粗的老秦居然会有这爱好!
于是我走近细细端详那幅画,有远山,有烟水,有飞鸟,朦朦胧胧倒也有些意境。就人物来说,樵夫、钓叟、渔翁是我们传统水墨图中的人物标配,这幅画中当然少不了,配的是渔翁!
我随意看了几眼,又准备抬脚离开,突然我心里“咯噔!”一下,等等,渔翁?这不就是个人形的玩意儿吗?而且还挂在老秦的书房里!会不会……
我立时凑近了仔细观察这画中的人物形象,无奈咱们的传统文化重在写意,不重写实,说白了就两个字:“模糊!”任我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出丝毫端倪。
于是,我立马打电话给秦祺,先问道:“怎么样?人参有没有着落?”
秦祺说:“买到了,正准备往家赶,你那边怎么样?”
我立马道:“你先别回来,你再到街上瞧瞧,看哪里能买个高倍的放大镜,我这里也许现了一些线索,但是肉眼看不清。”
“好。”秦祺也不多话,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秦祺到家的时候,我正坐在沙上抽烟。
“吴哥,人参买到了,还有你要的放大镜。怎么?‘借生俑’找到了?”秦祺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我有理由怀疑。”
我带秦祺来到小书房,指着墙上那幅画问道:“这画是你挂的?还是你父亲?”
秦祺看了一眼,说道:“应该是我父亲吧。记得我刚大学毕业,还没接手公司的时候这画就有了,什么时候挂上去的我也没在意。”
“老秦平时对书画也感兴趣?”我又问。
秦祺笑道:“我爸他初中没毕业就开始进工地干活,从模板工一直干到班主、小工头,再到成立公司,一辈子都在跟建筑工地打交道,他哪儿懂得这些。”说完秦祺随意地瞟了一眼那画,立时,他一脸惊愕地指着画中的“渔翁”,转过头对我道,“你是说?”
我点点头,“不确定,因为太小太模糊,所以才叫你带个放大镜回来。”
我拿起放大镜,将画中的“渔翁”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当看到“渔翁”身上披着的蓑衣时,我惊呆了!
在放大镜的作用下,那蓑衣的编织纹理竟然都清清楚楚,其中一条纹理的缝隙中赫然记着一行细如针尖的小字“丁未庚戌己酉乙丑”,正是老秦的生辰八字!
我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真难为这帮人了,不过这番手段倒着实令人佩服!”
秦祺大喜:“找到了?”
我点点头,指着画中的‘渔翁’说道:“你自己看。”说完把手中放大镜递给他。
秦祺拿着放大镜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几个字,不由叹道:“我滴个天呐!这玩意儿就是凑到眼前也不会有人现。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道:“真是隔行如隔山,你听过‘米画’吗?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能在米粒上雕刻出精美的图画来。只要肯花钱,有什么办不到的。”
“吴哥,这用上放大镜都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到,肉眼根本不可能现,你是怎么现的?”秦祺问道。
我笑道:“还是刚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老秦这样一个干了一辈子建筑工地的汉子,怎么可能跟‘水墨烟雨’沾上边?还大咧咧地挂在书房的墙上?所谓‘反常必有妖’,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有些怀疑,只是凭肉眼实在看不到,才想着让你带个放大镜回来。”
“那咱们破他的术是没问题了?”秦祺道。
我笑着点点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还得等到晚上。走,咱们去客厅坐着等老崔他们回来。”
我坐在客厅里抽着烟,之前最担心的是怕找不到这“借生俑”,现在我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一半。然而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害老秦?要改变一个人的运势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既然能使出这番手段,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借运”?我隐隐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