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自吩咐,太医院叮铃哐啷好一阵子,还以为是化蟾症作了,太医、御医、医官浩浩汤汤来了一大片。
“脉缓怠无力,纤细如线,一息四至,经络不通,气血两虚,脾胃虚弱,这位……姑娘,常年体损,寒气侵身……若想调理好,恐需费上一些年月。”
结束诊脉,耿太医对晚上还要加班的怨念消失,不住地感叹,这位姑娘的身体,确实不太行。
封彦越听眼中戾色越重:“开药。”
“微臣先开一副药方,待情况好些,再另行配药。”
舒颜头一阵胀疼,半睡半醒,好像有一堆人来了,嘀嘀咕咕一阵子,又走了。
直到良久后,一股刺鼻作呕的味道传来,躲在被子里的眼睛一睁。
汗的脑袋微微探出,看到封彦端来的黑灰色不明物。
众所周知,这里是古代小世界,药物多是原汁原味,大写的两个字:难喝!
舒颜牙关打颤,激动拒绝:“我觉得我一晚上就能好。”
封彦直接将药给她灌了下去。
最后一口咽下,舒颜皱起鼻子哈气:“救命,这也太恶心了,晚上的梅花粥还有吗?”
“想吃甜的?”
封彦走到挂着的大氅旁边,从袖子内缝的口袋里翻出一个小锦袋。
他重新坐到床边,解开抽绳:“是些甜杏煎,不过白日受了潮。”
封彦捏出一块,塞到舒颜嘴里。
受潮后的杏脯黏糊糊软趴趴,但依旧很甜。
“不错。”
见她喜欢,封彦很快就喂了第二块。
平时牙尖嘴利的人眼下生了病,也没精力和他折腾,昂起头就将指尖的甜杏脯咬走。
封彦瞳孔微缩。
小病人专注吃东西,没现牙齿无意间擦过他的指尖,分明只是擦过,却在那里引来一把雷,电得又酥又软。
“可以了,食太多易龋齿。”
封彦猝地收回手,将袋绳重新收紧。
舒颜咂了下嘴,屈服于手足厥冷,头往下一缩,钻回被窝。
大被子凸起小小的一块,封彦凝视着衾被,太医的言语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回响,他不由得抬起手,移到衾被边缘,点了点。
“喂,朕今夜和你同床睡。”
在被子里的舒颜:“?”
“朕体热,你抱着朕,对你的病没坏处。”
封彦越说越快,耳垂红到滴血,可以说,人生说的所有话加起来,迄今为止,就这段话最羞耻。
堂堂皇帝,在求一个女子让他暖床。
屋内静默许久,在封彦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被子小小地抬起一条缝。
细弱蚊蝇的声音传出:“熄灯,进来。”
喜悦瞬间被点燃。
灯火熄灭,房间被黑暗笼罩,身材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被褥,只觉得寒气森森。
纵然被子已算厚实,但对舒颜还不够,她还是冰冷到颤抖。
舒颜在心里把封彦将她打入冷宫的行为骂了几百遍,挪着身体靠近热量来源,缩进他怀里,冷冰冰的脚挤进他腿间。
管他冷不冷热不热,她暖和比什么都重要!
黑暗里,封彦垂眸盯着怀中的小冰人,双腿收紧,伸出两条手臂轻而易举地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按在怀里。
“出汗就好了。”
“别说话,睡觉。”
这一夜极为漫长。
深夜,也许是午夜一点,也许更迟,舒颜开始浑身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