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不辛苦。”
太后挂在脸上的营业假笑僵住,这姑娘什么教养,哪有这么说话的?
话题一下子断掉,继续不下去。
舒颜埋头吃饭。
太后不就是希望她能起承转合七拐八拐说上一篇小文章,得出同样的“不辛苦”结论,然后从她的话里挑错吗?
别人想拉她宫斗,她才不想,又没钱拿!
都利是封了,她得赶紧吃,待会儿就散宴了。
封彦回过神,瞥见舒颜桌前的战况,眸色一沉,侧头吩咐高晖,他的封子。
皇帝的完,宴即散。
雾纱金边的帐幔掀起又落下,吃饱喝足的舒颜回到宫殿,打开两个红封,抽出里头的东西……
呵呵哒,太后就送了一贺年诗,还是封彦讨喜,送了一张银票。
将银票塞到钱盒里,舒颜取过画筒里的卷轴,敲响了段镜寒的房门。
春节的喜气驱散了丝丝冬夜的寒冷,段镜寒坐在榻上无法入眠,散着寒气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窗外,之前外面有烟花,现在没了,他在看什么,他也不知道。
宽大的手无力地垂放在腿上,手指捏着一纸红封,指腹没有节奏地摩挲着。
听到敲门声,段镜寒身子微僵,捏紧红封塞进袖口,取过椅子上的外衣套上,打开门,看见被冻红了鼻尖的心上人。
她桃花眼里都是笑意,摊开手掌,向他讨要:“我的利是封呢?”
等到段镜寒反应过来时,藏好的封子已经被递到了她手上,段镜寒下意识要夺回来,舒颜却没给他机会。
苍白的脸颊飞过羞赧,段镜寒小声地道:“不及别人的。”
他是太监,能送什么好礼物?
舒颜打开红封,里头很简单,只有一张纸:他的卖身契。
她定定地从头到尾看了一会儿,镜寒神官果然是干一行就能在一行干到顶端的人物,做个太监,连和皇宫签下的卖身契都能拿到手。
“比所有人的都好。”
要是能把那个段字去掉就更好了,“镜寒的卖身契”,哎嘿,天域的神官大人一定有不少钱吧……
舒颜脑补了一下,笑得更加开心,另一只一直别在身后的手伸出来,“给,你的年禧礼物。”
画卷……
段镜寒呼吸一滞,那日,她画完后说画得不好,并未给他,如今、如今真的有吗?
他只觉得喉咙又干又涩,接过已经裱好的卷轴,慢慢地解开绳子,打开后,湿润了眼尾。
不一样。
那天的他,脸涂得白如墙,一身太监的衣服,站在大院雪树旁,而画里,却是万仞高山,茂密森林,鲜衣怒马。
画里的他,是个身体健全的公子哥。
“可喜欢?”
“喜欢。”他道。
怎能不喜欢,喜欢画,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