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退婚了吗?”
看着端水进来的丫鬟,谢流筝满脸的期待,都七八天了早该来了。
丫鬟摇了摇头。
都如此羞辱他了,还不退婚,看来背后有高人相助啊!
“小姐,奴婢回来了。”不闻其人,先听其声,心腹丫鬟秋月像只叽叽喳喳的喜鹊一样小跑进来,前些日子他哥哥办喜事告了几天假。
见到秋月,谢流筝也很兴奋,“你来的正好,点齐人手,我们去个地方。”
“是。”
秋月是个干练的,迅点了七八个练家子。
白鹿书院是整个姑苏举子们眼中的圣地,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存在。
这个地方不仅要求举子们成绩要好,束修也比其他学院高出百倍,秦绶读白鹿书院的钱都是谢家出的,既然都要退婚了,那以后就没什么关系了,他吞进去的钱,自然是要吐出来,包括读这白鹿书院的钱。
谢流筝带着浩浩荡荡的人进了白鹿书院,直奔山长室。
山长是个须全白的大儒,听说曾是帝师,人品贵重,最见不得没骨气的男子,虽是文人,但却从未看不起女子和商人。
谢流筝恭恭敬敬的见了礼,山长捋着胡须受了,问来由:“来此所为何事?”
“我是来要回秦绶的束修的。”谢流筝直言不讳。
山长微微拧眉,表情略显不悦:“你这女娃,好生无理,读书乃是天底下最大的事,秦绶书读的好好的,你怎能说不让他读就不让他读了,靠如此拿捏他,实属不该。”
谢流筝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不卑不亢的说道:“山长误会了,我来要回束修,完全是为了秦绶着想。”
“哦?”
既然对方有听下去的意愿,那谢流筝自然愿意演下去:“秦公子人品贵重,不畏世俗眼光,与青楼花娘情投意合,不仅为她赎身,还将她安顿在家中,欲娶她为妻。
作为他的未婚妻子,我被他的人品所感动,主动退让,为了不让他再被我所纠缠,决定将之前给予他的东西全部收回,从此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他也能安心和花娘瓜田李下,将来考取功名,也省的有人戳花娘这位状元夫人的脊梁骨。”
山长气的胡子都直了,尤其是最后这句青楼妓子当状元夫人,他曾经最钟爱的那个学生就是迷恋青楼妓子,最后落了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所以白鹿书院的院训第一条就是禁止举子和青楼有任何瓜葛。
秦绶也是够大胆的,不仅与青楼有瓜葛,还为青楼妓子赎身,迎入家门,实在是胆大的很呐。
“来人,将秦绶带回书院!”山长都快被气晕过去了,秋月眼疾手快搬了把凳子放在他屁股后面。
白鹿书院离市区并不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将秦绶带了回来。
只见他春风满面、唇角含笑,估计还在做着山长亲自召见是要提携他的美梦呢,路过谢流筝时高傲的睨了她一眼,越过她给山长见礼:“学生秦绶给山长问安。”
山长微微颔,秦绶容貌俊俏、才华横溢是山长心中的满意学生,他打心底里还是不愿意相信秦绶和青楼妓子有瓜葛的,怒目问道:“谢家女状告你与青楼妓子有瓜葛,你可有话说?”
秦绶恶狠狠的瞪了谢流筝一眼,立刻恭顺的跪到山长面前:“山长,学生冤枉呀!您是知道学生人品的,别说青楼女子了,就连那青楼学生都不敢看。”
见山长微微动容,又转头看向谢流筝,“筝儿,我知你见我科考在即想拿捏住我,怕我将来高中以后不再娶你。可你不必如此诋毁我,我对你之心日月可鉴,别说你是商户女了,就算你是女乞丐,我也照样会娶你。”
若不是谢流筝是重生回来的,定会被他这番话感动到痛哭流涕,前世就是被他这张嘴给哄骗了,这次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谢家女,你这手段就有些不堪了。为了拿捏他,竟想出如此腌臜之事污他名节,你可知他是状元之才,将来是为国为民的能臣。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没错。”
山长有些失望的捋了捋胡须,今日谢流筝的所作所有点拉低女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果然读书人的嘴是最能哄人的,连山长也被骗啦。”说完,朝着秋月招了招手,她立刻压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小姐,舒儿带到了。”说罢,推了那女子一把。
女子被推了一个趔趄,“扑通”一下跪在山长面前,“奴家没错,奴家和秦公子情投意合,公子怜惜奴家,这才为奴家赎身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秦绶走到她面前,抬手打了一巴掌,然后跪在山长面前,“学生无礼了,实在太过气恼,平白被人污了名节,学生百口莫辩,只有自戕以正清白。”
说完就往柱子上撞,被刘三推了回来,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一副《窦娥冤》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委屈他了呢。
他这副样子虽然别人不信,可山长却是信了个十成十,而且舒儿也改了口。
她的头在地上磕的框框作响:“山长,奴家撒谎了,看到秦公子这副模样,奴家实在是骗不下去了。奴家和秦公子没有任何关系,公子替奴家赎身,只是因为奴家的母亲病入膏肓想见奴家一面,公子良善,这一切都是谢小姐逼奴家说的!”
长长的染着蔻丹的指甲指着谢流筝,眼角滑落两行悔恨的泪水。
秦绶唇角勾起浅笑,他从来不是傻子,既然当初敢为舒儿赎身,自然早就想好了退路。
“谢家女,你还有何话可说?”
谢流筝不一语。
山长瞪圆了眼睛。“去将这谢家女的父亲找来,我要当着他的面好好替他教导这不知事的女儿。”
“山长不必去叫了,小可来了。”
秦广进向前走着,与秦绶的目光相接,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一场阴险毒辣的诡计马上就要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