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目瞪口呆,她哪里敢去问亲王府要契约?“那是王府,岂由臣下撒野?”
庭芳道:“可真是奇了,既要结亲,自然要有婚书。男方求娶,女方要婚书,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怎么就是撒野了呢?”
可英亲王府只是暗示!秦氏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说亲说亲,当然是要先说。”
庭芳呵呵:“那今儿人家跟你说一句有意结亲,你就要弄死个姑娘;明日又来一人寻你说六妹妹,你又要弄死个姑娘。咱们叶家统共七个姑娘,只怕不够您凑数儿的。”嫌弃女方名声不好,偏偏来说亲?你特么逗我?你三房算老几?她叶。庭芳也是庶出,为了今日的家庭地位,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以为庶出俩字光叫着好玩啊?前头两位嫡兄五个闺女,其中俩是嫡出。庭琇年纪小,才名相貌皆不显,谁有病放着嫡系的姑娘不要,偏偏光顾个庶支的?被人埋沟里了都不知道,你484sa
秦氏气乐了,口不择言的道:“别的姑娘可没你那么能招蜂引蝶!”
杨安琴忙道:“我娘家与亲王府有点来往,我们老太太还与王妃喝过茶。不若我打人去问问?”
庭芳忙点头:“很是!英亲王府是难得的好人家了,顺道儿问问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是不许嫁人呢?还是出家当姑子呢?亦或索性让我自个儿去跳河呢?最好都问明白。万一王府想让我服毒,我却吞金,就太不给王府面子了。咱们做官的人家,最要紧是懂上峰的意图。果真不懂,便要问个明白,切记不能擅自主张。天下上峰都一个样,不怕底下人笨,就怕底下人自作聪明惹出大乱子来。我管丫头便是如此,想来王府的人也差不离。”庭芳呵呵,小样儿。她倒要看看谁家敢担逼死人命的名声;三叔那怂货又敢不敢真为了权势富贵明目张胆的行动。
庭瑶在窗子外头差点笑出声来,她家四妹妹是好招惹的么?阴私之事不好辩白,更不能登大雅之堂。英亲王府真能公开拿没影儿的事当话头,保管言官的折子能把王府埋了。就是不知其中有什么阴谋,还是单纯的三老爷会错意自作多情了。
秦氏说不过庭芳,想用长辈的身份压制,又碍着人家嫡母舅母都在场。姑娘们本就是娇客,惹恼了她往老太太屋里一哭,他们夫妻都吃不了兜着走。局面陷入了僵持。
好半天没人说话,忽听门外一声招呼:“大姐姐安。”
庭瑶转身,笑道:“五妹妹怎么来了?”
庭琇十分尴尬,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寻我娘有些事,听得下人说她来看四妹妹,我便跟了来。”
庭瑶拉住庭琇的手,一齐进了庭芳的屋子。与长辈见过礼才坐下。
秦氏见女儿来了,更不好说什么。有些话她不怕当着庭芳说,却不舍得当着庭琇说。庭琇本就是得了消息赶过来的。她宁可不结富贵亲,也不想踩着庭芳的尸骨活一辈子,会良心不安的。不知道如何说服父母,只得傻傻的跟着。
庭芳却不放过秦氏,直接当着庭琇的面道:“才三婶来说,替你寻了个好夫君哩。”
秦氏脸色一变,生怕庭芳说出什么好话来,忙拉起女儿的手:“我还有些事先走了。”说毕落荒而逃。
庭芳竟然还追出来喊道:“三婶别急啊,有话好好说,咱们总是能想出法子的。”要不是为了整体家族的利益,庭芳现在就把秦氏的目的抖落了出去。她有事了拉着秦氏两口子陪葬也不冤枉!
杨安琴听了半日,呐呐的道:“有蹊跷啊……”
庭瑶点头:“是为了对付咱们家,不是为了对付我。”
庭芳亦疑惑:“动不了根本,只能添堵,到底是为了什么?”
庭瑶本无意隐瞒庭芳,只是先前没机会说。见庭芳问起,便道:“他们觉得我会当太孙妃。”
“那如果你倒下了,”庭芳问,“谁有机会上?”
“就是大家都没机会才能集结。”庭瑶道,“能排出个一二三来,大伙儿反而看热闹了,因为掰倒了第一个还有第二个,得掰多少回才轮得到自己?”
庭芳秒懂,所以太子是靶子。这点要学习西方,第一顺位,第二顺位,清楚明了。第一顺位挂了,大家的眼光自然集中在第二顺位,所以看起来是第二顺位,实际上必须十分安分,否则就是替第三顺位做嫁衣裳。而太子制度则是没有第二顺位,这就糟糕了。如今庭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面,被蒙头掐个半死,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天渐渐黑了,陈氏四人无心吃饭。凑在庭芳屋里胡乱的扒了几口,就有丫头来报:“老太爷回来了,立等四姑娘去说话。”
庭芳眼睛一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