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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先知先觉(第1页)

“……安戎关、千源千阳两城的粮食足够支撑我们固守三年!”

“府上齐公(齐楠)已经传来上两月贸易局所征商捐,加上以前结余,陇州七千兵马的军饷可维持到五月。若有嘉奖,也至少可用到四月。”

“……南北两个大营已经集结完毕,任福将军通报说,千水路疏通已经完成,若然都使需要千阳大营全体离营,他可率军顺流而下,在一日内能接管千阳城!”

“汉中府下来的军令还是严正以待!”

“二豹传来消息,康福近日又调走一只大军,规制于张希崇手下,据参谋部分析目的地乃是坊州,用于辅助黄阿狗抵御同州叛军!”

……

中原纷乱,乱不到蜀,不过在陇州,张左耀确早已忙得不可开交。各种前方军报,后方条陈不断快马加鞭的送到千阳大营。一时间,如同春耕的农民在播种前准备一样,陇州雄武军在张左耀的指挥下开始运转起他的战争能力!只是很多人在心里并不认同参谋部的结论!

比如白波就是其中之一:“都使,我还是觉得参谋部的人小题大做了,康福应对东线虽然很麻烦,不过以六军实力,即使同州叛军僵持不倒,咱们也不可能讨到便宜的!”

听了白波的话,张左耀摇摇头,丢下了手里一份刘函关于麦积散城建设的报告信,而后说到:“同州那些人劫掠尚可,我相信,一但康福出兵,无需半月,保证杀得叛军一个不剩,可是,参谋部的推演报告写得很好,一但康福这么做,秦陇之地他必丢,而得益之人还不是咱们蜀军,而是契丹人!”

显然对于张左耀的解释,白波仍然不满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康福若是出兵同州,石敬瑭确实会顾及,不过我很奇怪,都使为什么肯定石敬瑭会派契丹人西攻,而不是自领大军前来?若是契丹人不来,石敬瑭来了,只要他许了康福留任,这仗也未必打得起来。同州之害也能同时解决!”

起身,拍拍酸胀的大腿,张左耀走到了沙盘前,白波自然也跟了过来:“呵呵,眼下,石敬瑭手里的契丹兵据说已经增加到了八千,这便是贾刚攻击绳池,赶跑了高模翰的后遗症!名声上好,又得到了一块立足地,看起来展势头不错,但危险也很大,树大招风,引起了敌人太多的关注,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麻烦。不过,石敬瑭虽得洛阳,其南北却尚不安宁,对他表面请降积极却暗地里拥兵自重的大有人在,所以,石敬瑭第一要务是平定河北、河南两府,这样与河东交织,他才会考虑收复其他人。”

“不过,如果康福此刻动作过大,一但邠州军入同州平定叛乱,收编人员,那么,石敬瑭就需要考虑一下镇国,匡国,护国三军的动向问题。一但这三军选择倒向康福,北唐故地,将有西部十三州直接或者间接受到康福控制,等到他石敬瑭平了东面,西面却也定然被康福抓牢了,倒时候,康福的灵武骑军添加上朔方悍卒,以及开国侯的威名,怕是又是一次中原争霸了!”

“所以,康福若不想引来石敬瑭携契丹兵西入,他就暂时不会介入同州叛乱,但是,契丹兵来不来,此刻还是未知,因为谁也不知道贾刚到底怎么想的,他会安于躲藏在绳池一地?会东进追赶契丹人?会西进潼关抢天险保退路?但在我们蜀军的立场看,无论康福和贾刚如何抉择,有一点可以肯定,蜀北各军定然会介入此次争端的!”说完,张左耀略带遗憾的用手扎在了沙盘边缘!

如果此刻没有贾刚横在洛阳与长安之间,张左耀凭模糊的记忆揣摩,镇国、匡国、护国三军或许此刻已经投效到石敬瑭麾下了,从而抑制康福的权利膨胀,那么这场中原之争也就波及不到蜀北与康福对峙的平衡性,雄武军或许就能再磨合一段时间……当然,这些都不是张左耀最初送贾刚东进时便能想到的,后悔,也是无用。

而那边白波不知道张左耀想到贾刚,他只深思的望着沙盘,随后叹息一声后再次询问:“都使的意思是,蜀北介入,或许起因会来自朝廷的?”

“嗯!”

“为什么?”

“因为……。!”话到一半,张左耀又咽了回去,因为原因他不能说出口:曾经的记忆里,蜀国对待后晋政权的态度一直是坚决反对,后晋平稳后,石敬瑭甚至想将女儿嫁给蜀王,用联姻换取蜀国支持,但孟家一口回绝,并出兵打下了蜀北四州。

当然,此刻,蜀北四州早已因张左耀的蝴蝶翅膀扇动下提前易主,但张左耀依旧猜测,此时的蜀王年轻气盛,开拓之心也强,定然不会软弱到臣服于石敬瑭,哪怕是表面文章也不会!

张左耀说不出来,白波倒也不穷追,讪笑一下,他还开起玩笑来:“算了,不管这些,都使认为可能,咱们做些准备也是好事,让儿郎们闲着还对不起咱们雄武军那么高的军饷呢!”

“高吗?”张左耀对白波的假迷糊倒也很欣然,若不是这般理解并支持彼此,这一年多,白波有怎么会几乎成了自己的影子!

“还不高?那都使你说说,那府那地有咱们这么多钱给不打仗的兵卒?”白波故作震惊,看起来还颇为滑稽,不过,玩笑归玩笑,说到钱,白波突然又想到一事:“对了,这次备战,怕是那事又要耽搁了吧!”

“那事?”张左耀侧着脸,满是疑惑!

“哎,也不知人家李娘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白波看着张作耀,顿时无比惋惜,痛心的摸样,好不夸张。

张左耀呢,一听提到李珺怡,便恍然,白波所说之事,原来,是自己的婚事。话说上一次李珺怡千里迢迢赶来看望自己,主要目的说的便是李家伯父身子不好,希望看到女儿成家,而后李珺怡又大胆的表露了自己的真情,进而与一直仰慕她的自己约婚于千阳前线!

张左耀自己没有时间忙活这些,不过,下了决心娶,他又怎么敢失言,随后,他去信家中,让胡三和楚伯张罗张罗,后来,他也很快得到胡三的回信:“三书六聘之中,三书准备很快,而六礼之中:纳礼说媒、问名配八字以及纳吉定事也都已经完成!但纳徵,也就是过大礼订婚,大家一致觉得没有张左耀在,实在太不像话!……”

这事已经是初冬那会,原本张左耀是打算回去一趟,不过正巧碰上石敬瑭兵出潞州,指不定这事会不会牵扯到康福,所以,没办法,这婚事又耽搁下来。还好,李家明事理,特别时期,人家倒也没和张左耀计较这些。纳吉一事的礼最终只是在张左耀没有在场的情况下举行的,想来,那时的李珺怡定然心中别样酸楚!然而,这一等便到了今春,总不能让只公鸡代替张左耀拜堂吧,你又没翘辫子,让人家李家如何面对亲朋……!

“这事,是我对不起人家!”低着头,张左耀碎碎念叨!

“别啊!”勾起了张左耀伤心处,尴尬之余,白波突然想到什么:“都使,不如,咱们把洞房搬到千阳城吧,再不济,搬到秦州也好啊!”

张左耀苦笑着看看白波,今天不知他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但他还是摇摇头:“珺怡对父亲情深,之所以作为女儿家主动求亲与我,也是因为父亲殷殷期盼,我若将洞房摆在秦州,岂不是更对不起她一片孝心?还是在等等吧!”

现实就是这么无奈,有些事情,想做,但却做不成!就在张左耀心里万分愧疚于李珺怡时,白波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如此浓烈又如此皎洁,似乎对于此事,他有什么新的消息,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他不打算告诉张作耀,而旁边正伤心的张左耀做梦也想不到,李珺怡本就是非同一般的女子,这才会看上他这样一个奇特之人。就在不久之后,李珺怡又给了张左耀一个大大惊喜!!!

话归正事,秦州雄武军积极备战,蜀北其他各部也没闲着,尤其是身为山南道节度使的张虔钊,前段时间,一面组织协调雄武军,义宁军以及张业将军的武定军各军动态;一面他还要组织好汉中粮草储备,军需调用等等事宜,这些琐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为难的。不过最近他却清闲下来没做什么,作为稳定蜀北的顶梁柱他当然不会没事做,只不过,长期奔波,四十六岁的他病了,只得在家休养!

不过,身为一方大员,张虔钊想一点不顾公务,显然不可能,这不,刚刚闭目一小会,一个家将轻推门帘走进了他的书房,递上一封密函:“阿郎,益州的消息!”

张虔钊听声音便知道这是自己的心腹,所以,他没有睁眼,更没有接信,而是直接问:“什么事情?”

心腹当然不知道什么事,不过看张虔钊的态度,他立即拆开了信,先行阅读起来,不一会,他略显担忧的抱拳禀报:“咱们的人回报,这几日,张公泽到处活动,似乎想要串和王处回以及赵司空他们支持他派军入蜀北!”

“哼!”冷冷一哼,猛的一睁眼,张虔钊双目炯炯有神的瞪了一下虚空,似乎一下子病态全去,不过只一瞬,他又恢复疲惫之态,松开了身体,半响沉思,他才开了口沉声到:“传信下去,就说我说的,叫众将不必担忧此事,他姓张的来不了的!”

“可是……!”心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张虔钊却似乎早已明白他担心什么:“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脑子直,蜀北一直是什么势力,就连我,都被划入了毋中丞,韩尚书一党,蜀北新入,至少需要三五年稳定,他张公泽再厉害,朝廷上下也不会冒着内乱的可能派他的人北上!无论毋中丞韩尚书,还是赵司空都明白这点的,所以,压根就不必担心这事……!”

就在心腹点头受教,张虔钊却突然停下了话语,似乎又想到什么,不一会,他微微侧头,似乎想明白了,不由自言自语说了起来,话语中带着兴奋,带着期许:“不过,姓张的既然四处活动,急着来蜀北,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的……看来,又要打仗了!”

“啊?朝廷下旨了?”心腹傻傻的问,似乎有些糊涂张虔钊怎么从这个小消息得出这么重大的决定的。且不闻,善思者,见一叶而知秋!

“哎!”看着心腹糊涂的摸样,张虔钊有些力不从心的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抱怨:“指望你们想这些事,岂不白瞎了大事!去忙吧!”

待家将失落的走出书房,张虔钊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一份雄武军的奏报,不过他并未拆开而是赞许的笑了笑,因为此信他早已看过,上面尽然同样预测朝廷可能乘中原遍地伤口时东进,只是当初拿到信时,张虔钊还不置可否,现在看来,那个娃娃有如今的成就,绝非只是一时运气!只是,赞许归赞许,张虔钊也不太明白,为何这样的揣测行为,张左耀却会毫无顾忌的送到自己面前!

其实,也就是所谓当局者迷!张虔钊的疑惑在不久之后便会自己醒悟过来,因为不久后,张左耀用行动告诉了他,这种友军之间的了解与沟通是多么重要,也是多么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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