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九点多,两人才离开。
第二天,向暖见到了杜成海。
亲眼见到的杜成海跟向暖想象中的有很大出入,这位看着就真的跟工地上的包工头没什么区别,西装穿的也极不合身,给人一种下乡人偷穿黄袍的那种滑稽感。
等向暖打量完他后,杜成海将西装一脱,立正给她敬礼的那一下,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向暖跟他握握手,让他坐。
向暖开门见山的问:“是你带着你的工友挖的那个停车场?”
杜成海道:“是,我能肯定是刘树生背后的人让挖的,可没现可疑之处,在挖的过程中我也让我信得过的人特意观察过,这个过程中也没有人有什么可疑的行动。”
“挖好后你的人都撤走了?”向暖问:“有人留下来吗?”
“那没有。”杜成海道:“留下来太奇怪的,但我自己找借口下去过,都没现什么不妥之处。”
“后来装修的是你的人吗?”
杜成海摇头:“挖是我挖的,装修是刘树生手下的另一个包工头做的,这人叫胖子,以前杜成海很相信他,但他吃相太难看,后来我来了后,杜成海对我的信任多一点,但跟我说的也都是生意上的事,他自己的事很少说。”
跟杜成海聊了半天,向暖也没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在三天后,刘树生的养母被接到了招待所。
在招待所休息了一天后,向暖过去见的老人家。
刘树生的养母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山里老人家,花白的头,微驼的背,好在走路还算利索,那灵敏度还真不太像七十多岁。
一起来的还有他们村的村长,刘树生养母不会说普通话,得有个人翻译。
一番交谈下来,向暖大概知道了。
这位养母早些年结过婚,但丈夫死在了战场上,她没有改嫁,所以无儿无女,直到1946年。
“那孩子是战场遗孤。”村长翻译老太太的话,“当时一共有十几个孩子,刘树生因为最瘦小,没有人要,她于心不忍,当时年轻,也能养活一个孩子,所以就要了刘树生。”
向暖问刘树生名字的由来,老人家说了一大通,村长翻译:“刘树生一开始叫刘二娃,树生这个名字是他十六岁的时候吵着要改的,那时候打算给他说亲,他说这名字太难听了,人家女娃不喜欢,然后就去改名字了。”
“你问他第一次寄钱回家是什么时候啊?”村长又用方言跟老太太叽里咕噜了一番,然后就看见老太太从褂子口袋里翻出一个塑料袋,一层又一层,然后是手绢,最后终于拿出一张纸,颤颤巍巍的递了出来。
向暖接过,上面是一张汇款单,日期写着的是1979年,汇款金额是二十五块,一个月不吃不喝的工资了。
老太太忽然又跟村长叽里咕噜了几句,村长有些为难的看着向暖:“老太太问她家二娃是不是做错事了,不然政府不会大老远把她接到这里来。”
向暖没说话,老太太又说了几句,村长翻译:“她说要是二娃子做错事了,那就请政府严厉的惩处他。”
一边说一边又把整个手绢里的东西递给向暖。
村长翻译:“老太太的意思是这是她全部的钱,都给你们,补偿二娃子犯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