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偏头躲开,开口便是哽咽:“谁哭了,你死在南疆好了,我才不会为你哭。”
听着她这般仿佛无情的话,齐天扬倒笑了。
他笑着说:“那可不行,你说了要等我,就算是爬,我也要从南疆爬回来娶你。”
程安一怔,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抬头看着他,声音小小的带着哭腔:“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齐天扬一边替她擦去眼泪,一边笑着点头,承诺道:“好。”
又玩笑般道:“放心吧,小爷我武功盖世,等闲之辈伤不了我分毫,也许此行一去,回来还能升官呢,你就等着高兴吧。”
程安被他逗乐,红着眼睛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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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连山又要去南疆,靖南王府又忙活了起来。
姜翎不放心,一整天都待在王府里,看着孟婉婕张罗他的行李包裹,眉头就没松开过。
瞧着女儿为自己担心,姜连山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笑呵呵的说:“翎儿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快别愁眉苦脸了,你爹我对南疆都熟门熟路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等打完仗就能回来。”
他看两眼姜翎圆滚滚的肚子,眼眸流露出几分不舍,“要是我动作快点儿,说不定还能赶上我外孙出生呢。”
一听这话姜翎险些红了眼眶,“肯定能赶上,我这才刚八个月,爹肯定能看着外孙出生。”
孟婉婕在一旁核对着行李单子,听见父女两个在旁边真情流露,不禁瞥一眼,“别说外孙出生了,年节都不一定能赶上。”
之前姜连山连续三年驻扎在南疆,也就每年进京述职的时候能回家看一眼,其余时间就只能依靠书信往来,不也都过来了。
孟婉婕轻笑一声,“人一上了年纪,果真变得婆婆妈妈了。”
姜连山一噎,挠了挠头转身在她旁边坐下,颇有些不自在,小声嘀咕:“女儿这不是舍不得我吗?我也舍不得你们和外孙,怎么就婆婆妈妈了。”
两人一言一语的说起来,把姜翎伤感的情绪都赶走了,她不禁破涕为笑,瞧着两人拌嘴的场景觉得温馨的不行。
傍晚时分,周景安从宫里忙完了过来接她,察觉她的情绪不算太过低落,松了口气。
等上了马车,姜翎忍不住问道:“此次南疆动乱很严重吗?我爹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周景安自清晨进了宫后到现在才出来,终于被姜翎逮到人好好问一问了。
她看着他,目光殷切。
周景安默然,拣着无关紧要的说了:“南诏的新任主君年轻气盛,免不了要出头一番,不过依着爹的将帅之才,一定能夺回城池,你不必太过忧心。”
“真的?”姜翎追问。
“自然。”周景安轻笑一声,又拉着她问今日都吃了些什么,怕她因着担心食不下咽。
姜翎没顾得上回答,又追问了几句,得了他的答复才终于放心一些。
想起皇上颁下的旨意,又问:“尹桀和齐天扬都没有战场上的经验,皇上又不派别的副将,真的没问题吗?”
质疑皇上的旨意?周景安没把姜翎的叛逆之言放在心上,只当是口不择言。
他笑道:“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自是有万全之策。”
姜翎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的话有些不妥,抿住唇瓣眨了眨眼,颇有些无辜。
周景安被可爱到了,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两下,“翎儿今日可有好好吃饭?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吃了吃了。”姜翎拍拍肚皮,“就算我不吃,孩子也要吃,肯定不能饿着她他。”
周景安也抚上她的肚子,柔声道:“饿着你也不行。”
时间过得飞快,十二月十日一大早,举行了盛大的仪式以送别将士。
姜翎就站在高台上,在周宁安身旁。
鼓声震天响,旗帜飘扬,映照着士兵们斗志昂扬的面貌。
姜连山接受了主将帅印,在封裕等人的一众期盼下带着士兵们出了。
齐天扬和尹桀身穿铠甲,精神抖擞,骑着马出城门的时候却都没忍住回头望去。
一个在看命妇小姐们中那一抹清丽的身影,心中不舍,却又期盼着能早日打了胜仗回朝,风风光光迎她进门。
一个回过头去,掠过高台上的人们,直直的注视着其中一个身影,脑海中不自觉便浮现出她明媚的笑颜。
心中没什么旁的想法,只是放纵自己此等不恭敬的行为,贪恋着能再多看一眼,也好使去往南疆的遥远路途中,不至于被冬日荒凉的景色抹去了眼中的色彩。